韶声用力挣开母亲的手,站起身:“是,娘是不愿看着我去死。瞒着我离开澄阳前,还专为在云仙庵的我送去金银,叫我避着元将军走!”“那和要我去死,有什么区别!”“哦,对我来说,没区别。对你来说,区别却大了!只要你没看见我死,在你心里,就是不舍得,不忍心让我去死!”从进云仙庵以来,受过的种种惊悸与委屈,似乎全浮现在韶声眼前了。不知是记忆,还是泪水,使她的双眼模糊。她高声指责着母亲,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控诉。“你知不知道,云仙庵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韶声用袖子抹掉眼前的泪水。骤然清晰的视线里,顾氏正在低低啜泣。她浑身颤抖,椅子已经不能支撑她柔弱的身躯,使她慢慢滑落,委顿于地。宛如雨中一朵不堪攀折的玉兰。便是失态时,也端着贵夫人的风度。韶声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母亲又能做什么?母亲从来做不了什么。除了听父亲的,她只能督促自己学着柳韶言,学她聪慧,学她文才,去讨父亲祖父的喜欢。无论是与周大人的婚约。还是逃离故京城时,只留自己一人帮助周大人。或是去云仙庵修行。甚至是将自己留在云仙庵自生自灭。“你走吧。别在我这里哭了。”韶声背过身。她不想再看母亲徒劳地哭。惹她心烦。“韶声……是娘对不住你……”顾氏哭哭啼啼地扯住韶声的衣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哭,不是哭我,只是让你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你还有丈夫,儿子,别的女儿,甚至还有侄女柳韶言。可我只有一个母亲。”“我为什么要看你哭?”“难道还要跟着你一起哭吗?”“母亲,以后别来了。”这是韶声对顾氏说的最后一句话。韶声心中突然无比清明。齐朔说得对。自己本不信佛,信的是与母亲的亲缘。只是心中虽然清明。泪水却爬了满脸。第二年开春以后,雄踞北方的元应时整备军队,再次挥师南征。此时,去年年中所据的平江府四县,上上下下已颇为稳固,辖军与尉陵多有交锋。大军行至澄阳,城中迎接的仪式,仍然十分隆重。齐朔高高地坐在马上,目光悠闲,有一阵没一阵地打量着四周情况。马蹄不急不徐地踢踏在城内的主街上,齐朔拉住缰绳,不经意地问向身边随行的元宝:“柳韶声又没来?还是你又没请?”“禀将军,自上回将军提点之后,末将已约束过手下诸人,凡事需敬奉小姐,不可再犯。此次,专为小姐准备了华盖宝车。只是……小姐她不愿来。”元宝抱拳,恭敬答。齐朔眯起眼睛,笑眼弯弯:“又生气了?这次又是为何?总不会上次的气,还未消下去吧。”“末将……不知。”元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硬着头皮老实回。齐朔笑意更甚:“没说你,你怕什么。”他一挥马鞭,一马当先,向前跃去很远,才回头吩咐元宝:“我等下直接回府,大家也都去休整,不拘什么虚礼。一路风尘,也该歇息了。”“是,将军。”元宝在他身后应。此时,韶声正将一张矮榻搬至院中。又抱来一堆话本。她与观云一人选了一本,相对而坐。矮塌倚靠着一架茂密的丁香。深浅不一,粉紫相间的小花,一串一串,摇摇晃晃地垂落头顶,如同瀑布流泻。日光透过花与花的间隙,碎碎地投照下来,像是片片的金箔,洒在韶声的脸上身上。春光融融,晒得人暖洋洋的,不想动。韶声舒服地将双腿蜷起,侧躺在矮榻上,立起话本,聚精会神地读着。正专注间,忽然听得观云叫她:“小姐……”这已经是观云第三次唤她了。前两次,都因为她太专注,所以没听见。韶声不情愿地合上话本,用右手隔在书脊处作书签,以免之后再翻开时,要重新找。“怎么了?有看不懂的地方?”韶声问。她知道观云识字不多。能认得的,都是云仙庵住持为了让她伺候人,临时教的。因此给观云看的话本,都是以图片为主,很少有字。“不是……我是在想,小姐真的不去迎将军吗?上次就没去,这次金将军专程来请,小姐也不去……是在怄气吗?”观云犹豫又担心地开口。她想让韶声去接齐朔。“你觉得,我以什么名义去呢?上次没有名义,所以我不能们正大光明地去。这次也没有啊。”韶声直起上身,将书背过来,摊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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