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在韶声耳朵里,不单单是不太寻常,更重要的是,带上了几分叛逆的嫌疑。韶声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怕有心人听见,连追问梅允慈的心思,都向后略放了一放。然而,梅允慈并不给韶声开口的机会,继续道:“只是皇帝其余的手下不顶用,叫元应时打过了浔江。打到禄城外。他走投无路了,只好将我兄长放出来,让他守禄城,掩护余人往更南边撤退。京城卫戍的精兵全随着皇帝走了,我兄长便纠集着之前打溃的残兵败将,苦苦支撑。这当然支撑不过。但没人让他走,他也不想走,所以就战死了。死得应当很痛快。相比之下,周相虽比我兄长多活了些时日,但弥留之际,应当备受煎熬吧。”她的声音里是十二分的无所谓,好像在说别人的闲话。韶声更不知如何应对。自觉但凡开口出一声,都显得十足虚伪。她垂下眼睛,轻轻拍了拍梅允慈的手背。梅允慈挪开她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别担心,我肚子里都揣上你柳家的种了,还能逃到哪里不成?摸摸看,都长这么大了,还会动呢。”“来,叫姑姑。”她对着自己高耸的肚皮说。韶声的眼眶红了。梅允慈笑话她:“姑姑不好听?那就叫娘娘。”“嗤,想到日后都要这么叫你,真是不习惯。我今天的话,你可别告诉柳照锋,我相信你,柳韶声。”她难得唤了韶声的大名。韶声怔然点头。心里竟荒唐地想起她们未出阁时的光景:原来梅三小姐知道自己叫什么,还以为她只记得柳二。称王并不是件容易事。齐朔曾经对韶声说过,说称王前要恢复本名,追封先人。这也意味着,他并不想为了赶时间,把这件事办得太潦草。并不如当年宋士光的义军一般,自己寻了个国号,便算成了。因此,各类文书章程,譬如百官位次,承天之仪等等,皆需仔细斟酌。又因此,众人奔忙,之中难免要出现摩擦。有的摩擦大了,便成了冲突。其中两桩,格外值得一提。已经大到连镇日里关在屋子里躲风头的韶声都有所耳闻了。而且,它们互成因果。其中第一桩,是吴移将军与元将军的争执。据说,这桩争执,早在南征时,就已埋下了引子。待到吴移将军班师,争执便到了明面上。他与元将军所争的东西,与韶声与将军所争的东西,二者有许多相似之处。都和将军新得的南地有关,也都和方必行有关。南地平定后,齐朔命方必行一派处理后续事宜。理由是他们原就在南地经营多年,熟悉其中情况。令吴移不服的,并不是将军的任命。而是方必行的做法仍如在旧朝时一般,先为自己及亲信敛财。说是重新丈量土地,可凡是南边归顺的属臣,祖产都还原封不动地留着。分给流离之人的田产,只能从本就不多的无主劣田,甚至是荒地之中划拨。以至于将军称王后,封赏给功臣的田地,大多要从北方出。如此一来,无论南北,农人可耕之地,便都是一般少了。吴移将他的这份隐忧报给将军。齐朔摇头:“何必杞人忧天?如今人丁凋敝,本就不需太多的田地。方老有功,我总不能寒了功臣的心。”他当吴移是亲信,才把最后一句话明着对他说了出来。希望吴移能理解他做将军的难处。吴移却不以为然。此非仁政,如何能为了区区南人退让!二人不欢而散。事情传得很快。韶声知道后,也忍不住要在心中为吴移将军报不平。她最后与齐朔对质的那日,已过去好一阵了。但再从别人口中听到他这番打算——对着自己,对着吴将军,全然不遮掩。她仍要震惊难过。齐朔当真是一点也没有慈悲心。那么,再讲到第二桩冲突,则是由第一桩衍发而来。快到秋冬交际之期,正是燕北蛮人南下劫掠的时节。他们早知中原动荡,今年的阵仗便格外大。原本,抵御北方而来的蛮人,大都由吴移负责。且吴移刚胜了南方的战事,将诸事交予方必行。齐朔正能借北地战事,顺水推舟地将北地交予他,以补偿他南征的功绩。可一贯稳重的吴移,死硬着反对方必行于南方所行之策。这便使齐朔有些犯难了。吴移手上有兵,派去北地就如游鱼入水。会反过来威胁自己。最终,将军做下了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甚至有些匪夷所思。——他要亲自挂帅往燕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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