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考虑到这些,才不能眼看着他们被抓去衙门。“你要记住,”沈延见她不明白,干脆直接点给她,“你是官身,百姓抓到他们偷窃,要送他们去衙门,是有理有据,你不可阻拦,否则便有偏袒之嫌。但是到了衙门之后,你尚有些余地。“依本朝律法,凡偷窃物品在二两银子以下,当由失主提讼,且提供确凿证据,衙门才予以受理!”柳青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本案的失主,严格来讲,是河神!河神不诉,此案便不能立!”沈延一笑:“正是。短短三日内就要查清这桩疑案,你也是多有困苦吧,还要承受旁人的非议。我想告诉你的是,为官的本分要守住,但也要给自己争取最大的余地。“……大人说得是,下官谨记。”按他这话的意思,她这几日的艰难他都是看在眼里的。那他方才这是在——教她?他不是盼着她走人吗,怎么还要费口舌教她这些?“这是其一,另外两处呢?”沈延没给她细琢磨的机会。“……还有就是……”柳青这回开始仔细回想了。她自然不喜欢旁人故意挑刺,但她刚来刑部任职,比之在大理寺的日子,确有诸多的不适之处。方才沈延一番话,也确是帮她开了窍。父亲早年提到沈延的时候,常慨叹此人既能秉持原则又能灵活应对,实是罕有的人才。她还记得,沈延为官的前几年,朝中以广德侯和首辅为首分为两派,分庭抗礼。他这个皇上钦点的状元在少壮之中颇为耀眼,因而两派对他都多有拉拢。两派势力俱是强大,又都能轻而易举地影响他的仕途,换作是旁人,定是觉得左右为难,举步维艰。然而沈延却是在那几年平步青云,且在皇上清除朋党之害、众人纷纷落马的时候,他一枝独秀逆势而上。单凭这一点,她不得不佩服。“快些想,我还有旁的事要处理。”沈延在书案上敲了敲。“是,”柳青被他催得心慌,反省自己哪那么容易,“……下官曾以何道姑那本册子的内容威胁广德侯,大人想必也不赞同。”沈延冷笑了一声:“说不赞同就太客气了,你那简直是不知死活!不过这个就暂且不说了,上次已经教过你了,还有一条呢?”“……下官愚钝,请大人赐教。”“在侯府的时候,我好不容易请出那三公子回答你的问话,结果答着答着,他一听说白秀才死了,吓得再也答不下去。“你并不愚钝,你明明知道,白秀才吃过他那碗馄饨后身亡的事不必告诉他,可你还是告诉他了,为何?”柳青一怔:“因……因为……”等等,他怎么说他好不容易请到三公子?广德侯那时同意她问话是因为沈延?不是因为她拿册子上的内容威胁他吗?“因为你心中鄙夷他,替白秀才不平,便特意将白秀才的死讯告诉了他。”沈延看着她的眼睛,“我说得对不对?”“……”柳青目光闪烁。她是觉得白秀才是替那三公子死的,那至少不该让他死得无声无息,该让这个将他视作粪土的三公子知道此事。“你一时意气,但你把他吓到了。”沈延抱着臂靠在椅背上,“若你当时没让你心中所谓的公义冲昏了头,他或许就能清楚地告诉你那凶犯的模样,哪里还用得着挨家挨户地问?这次你走运,那凶犯就住在附近,若他住得远些呢,你敢保证你三日内一定能破案?你敢保证在你找人的时候他不再行凶,伤及无辜?”“……下官……下官……”柳青心潮翻涌,沈延的话虽不好听,却是句句切中她的要害,她原觉得自己做得还行,此时竟已经听出了一身冷汗。沈延见她神色变幻不定,暗自道了句“孺子可教”,不枉他今日费了这一番口舌。“行了,拿回去重写。”沈延将卷宗吧地放过来,再不多说一句,自顾自地从笔山上取笔沾墨,继续写他的公文。柳青看他忙着,便低头从书案上取了卷宗,默默行了一礼,又轻手轻脚地退到了槅扇边。槅扇一开,门外居然有七八个人正纷纷直起身子,四散而去。反应慢些的,居然还和她对上了一眼。除了几个书吏外,梁虎、方钰和张大人居然也在其中。“方大人?”柳青一口叫住被挤在最前面,因而比旁人慢一步的方钰。方钰额头上青筋微跳,干笑着转过身来。“柳主事啊,结案辛苦了啊,你饭还没用过,快些回去用饭吧!”“方大人,”柳青好奇地跟上他,“方才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诸位都等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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