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洪清寺每年的传统。
除夕之日,主持大师会做法讲课,在课业结束时分发开了光的福牌,可以保所思所念之人新一年的安康。
去听讲的基本都是留在燕都的太太小姐们,家中有夫君和父兄驻守边疆,亦或是在很远的地方当差,所求的不过一个好兆头。
裴向云混在女眷之中,倒是显得格格不入得很。
明轩大师还记得他,细细端详他许久后才将福牌给了他,似乎在观察他到底有没有一颗真心。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江懿房前。裴向云轻轻将房门推开,扶着他进了屋。
江懿手里捏着那枚福牌靠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向云,将衣袖挽了起来,露出手腕上那条平安扣:&ldo;这么喜欢求这种东西么?&rdo;
裴向云目光落在他手腕上,呼吸骤然一滞,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
红金相间的平安扣悬在他白皙的腕上,看着格外惹眼。
那是自己忍着伤痛一点点编完的,浸润了他的体温,如今正戴在老师的身上。
光想到这一点,他心中一片宁静被搅得翻江倒海,在胸口频频作乱。
&ldo;学生想让师父一直平安喜乐……&rdo;他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杂念,&ldo;所以才求了这些东西,若师父不喜欢……&rdo;
&ldo;我说不喜欢了么?&rdo;
江懿支着脸颊,微眯双目打量着他。
裴向云呼吸滞了下,着了魔般问道:&ldo;那师父是喜欢的吗?&rdo;
江懿却不回他的话,任由他杵在自己身前瞎想,倒了盏茶慢慢喝了一口。
裴向云急着听见他的答案,恨不能强制他说出「喜欢」二字,带着些许火热的目光胡乱在他身上游移着,忽地落在江懿右手的手背上。
他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扣那人的手腕,却生生停在了半路,克制着自己愈发膨胀的欲望急切道:&ldo;师父,你手背怎么了?&rdo;
江懿瞥了眼手上那几道被霄飞练抓出的伤痕,这才记起来待明日要寻个大夫看看:&ldo;无妨……&rdo;
他说完,抬眸向狼崽子看去,捕捉到了裴向云面上稍纵即逝的黯色。
&ldo;怎么?&rdo;江懿觉得有趣,&ldo;想知道吗?&rdo;
裴向云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撕下来,不情不愿地落在地上。
&ldo;真的?&rdo;
方才在膳厅时陆绎风非要和他闹,束着的头发散下来些许,有一缕正垂在他耳侧。
&ldo;把头抬起来……&rdo;江懿道,&ldo;不想知道心虚什么?&rdo;
裴向云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低哑:&ldo;我……&rdo;
微凉的指尖抵住他的下巴,硬是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裴向云没有防备,向前踉跄了几步,与那人仅几步之遥。
他的耳畔骤然炸开一阵嗡鸣,滚烫的热意从耳尖一直蔓延到两颊,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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