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三亦面容哀痛:&ldo;早年王爷有一外室,因不容与先王妃而不得入门,故此养了一个私生子在外头。后来……他坏了事,那小爷本来藏的好好的、不知怎的竟被司徒硠知道了,待白令恩赶过去的时候只救到一个未曾满月的婴儿,交予妥帖的人偷偷养着。本想暗暗将他养育成人,也算给王爷留了一丝骨血。如今已七个月大了,听说极是招人喜欢……半个月前也没了。&rdo;
贾赦膛目结舌,好一阵子,重重锤了下桌案,骂道:&ldo;懦夫!&rdo;
龚三亦冷笑道:&ldo;小世子的父亲连名分都没有,也不姓司徒,与他可有半分威胁?&rdo;
又静了许久,贾赦叹道:&ldo;罢了,纵然你这会子劝我来日他会放过我,我也敢不信了。&rdo;
龚三亦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铺在案上。贾赦一瞧,竟是本朝的地图!忙俯下身去细看。龚三亦指着地图道:&ldo;如今虽天下大定,却极易分崩离析。&rdo;因一项项告诉他,某处掌军的是六王爷的人;某处敛财的是四王爷的人,某处理政的明面上是个废物、做主的却是二王爷的人。他口吐莲花一般说了半日,贾赦双目越睁越大。
说完了,龚三亦笑道:&ldo;如今旧臣之靠山明面上是老圣人,实在乃是老圣人手中之兵权。诸王见义忠亲王之败亦不敢乱动。他少说还有十几年的阳寿。待一日他去了,便都压不住了。&rdo;
贾赦问道:&ldo;你怎么知道老圣人还有十几年阳寿?&rdo;
龚三亦道:&ldo;我自有知道之处。&rdo;
贾赦便望着他。
龚三亦无奈,道:&ldo;我与一位御医熟识。&rdo;
贾赦饮了口茶,示意他说下去。
&ldo;那会子琮儿、幺儿并这些孩子也都大了。司徒硠若已然改了性子、不再如惊弓之鸟一般欲将老臣一网打尽,我便罢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什么好说的。若他不肯罢休、非要赶尽杀绝……&rdo;
贾赦想了会子,仍是摇头:&ldo;纵然这帮孩子乃是天纵奇才,咱们手里无兵。今上决计不肯再给我贾家兵权了。&rdo;
龚三亦道:&ldo;先交给你一个底,白令恩有兵。横竖如今连小世子都没了……&rdo;
贾赦眼角一动:他这是要将义忠亲王留下的班底悉数交过来。
&ldo;况还有十几年的功夫,什么做不来呢?以贾代善之军威、贾琮之聪慧,我等稍稍相助,&rdo;他遂向贾赦深施一礼,&ldo;太上皇可平安无忧。&rdo;
&ldo;太上皇&rdo;三个字如飞箭一般,直射入贾赦心尖子上了。他面色涨红喘着粗气前思后想了半日,终是重重砸了一下桌案,立起身来也向龚三亦一躬到地:&ldo;拜托龚先生了!&rdo;
龚三亦忙再行一礼。他二人至此坦诚了许多,坐下喝些茶水,龚三亦道:&ldo;恩候,你们劫掠荣国府的奴才外宅仿佛已经有半年了,依着我打听来,却是没动几家。&rdo;
贾赦大惊:&ldo;如此机密你是如何知道的?&rdo;
龚三亦笑道:&ldo;你当只有你家琮三爷会听壁角么?&rdo;见他面上有几分惊疑不定,又道,&ldo;我是上回见了琮儿便觉得有趣、想收做弟子,才特特打探于他。况我的本事这天下倒是没几个人及得上,你不用忧心。&rdo;
贾赦一想也有理,此人乃是曾偷偷摸入敌营取上将首级的人物。又一想,取回自家之物天经地义,也不再多虑,道:&ldo;因都是我家的奴才,老四说,动的太多了恐人生疑,故此少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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