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年关将至,冷子兴正在店内盘账,忽然外头一通乱声,才咳嗽一声,问:&ldo;做什么呢?&rdo;就见几个衙役闯了进来向他龇牙一笑:&ldo;冷大爷,你犯了事儿了。&rdo;不由分说,拿锁套上就走。
冷子兴喊了几声&ldo;冤枉&rdo;没人搭理他,眼看着都已到了大街上,无数闲人皆上来围观,他平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顿觉羞惭,喊道:&ldo;我岳家是荣国府的人!&rdo;
那衙役兜头就给了他一下:&ldo;你还做梦呢!如今就是荣国府将你告了。&rdo;
冷子兴顿时愣住了。
衙役又道:&ldo;你那岳父可有偷盗主家财物?你可有替他销赃?&rdo;
冷子兴以为东窗事发,登时膛目结舌,没一句话出来。衙役重重哼了一声,拉着他走了。
众人看他那模样便知道确有其事,&ldo;哄&rdo;的传开去。
另一头贾母使个了信得过的朱嬷嬷审问周瑞两口子。起初他们只一股脑儿叫屈,又是起誓又是表忠心。待听到女婿已让官府锁走了,便变了脸色,仍是不肯说半个字。那嬷嬷审了大半日,叹道:&ldo;你们再想想,老太太自是不愿意这些家事惊动官府的。如今幸而是我,若换了旁人,只怕有的苦头你们吃。再有,怎么不想想你们家小子呢?&rdo;
周瑞家的便动摇了些,又挣扎了会子,终是交代了几件王夫人的旧事。
朱嬷嬷又不是来问这个的,皱眉道:&ldo;大库房也是二太太让你们动的?&rdo;
周瑞苦笑道:&ldo;我媳妇本是太太陪房,我二人只帮着太太做事,这府里上下大都知道。大库房我们虽心里知道些子,又哪里敢动那个念头?再说,纵是我们干的,我们何至于那般傻,带着女婿店里的签子去?显见是遭人诬陷的。&rdo;
朱嬷嬷又问:&ldo;前些日子阖府的下人都遭了贼,你却是晚饭后出去了一趟。&rdo;
周瑞家的大惊,忙陪笑道:&ldo;那事儿我却是不能告诉嬷嬷的,只是二太太知道,老太太只问二太太去便了。&rdo;
朱嬷嬷点点头,恐怕是什么府里不该说的事儿,她也不想知道。瞧着今儿也问不出什么来,锁了门出来,回去向贾母细细叙述了一回。
贾母思忖了半日,问道:&ldo;依你看,可是他们干的?&rdo;
朱嬷嬷摇头道:&ldo;他们哪儿有那个本事。我的老祖宗,便是搬家也没那么容易。我瞧着仍是外贼干的,九成就是上回那些子。周瑞两口子想来也是遭人陷害。&rdo;
贾母皱眉道:&ldo;无冤无仇的何苦陷害他们?&rdo;
朱嬷嬷幽幽的说:&ldo;顶罪。&rdo;遂解释道,&ldo;听闻那帮强人素来只动奴才、不动主人家。故此官府也不大管他们。若是一直这般,他们倒是能天长日久的这般干下去。只是这回他们怕是得了内应,利欲熏心,没把持住。恐遭官府缉拿,故此寻个替身出来‐‐他们两口子平素并不干净。只不知道那真正的内应是谁。&rdo;
贾母想了半日,道:&ldo;先饿他们几顿再说。阖府都细细查着,大海捞针也须得将此贼捞出来。&rdo;又问,&ldo;平日库房钥匙都在谁手上?&rdo;
朱嬷嬷道:&ldo;此事说来也有几分可疑。多少年钥匙都是王安手上的,偏前两年有一回他吃醉了赌钱,竟糊里糊涂的拿钥匙当铜钱甩出去押注,恰让赖大堵了个正着,一怒将他换去守夜。后有一个花匠叫做陆老忠,是个老实人,因身子不大好,特使了压箱底儿的银子求了赖嬷嬷,换去守库房了。偏此人前几个月忽然得了急病,一命呜呼。王安听说了,又去求赖大,将他换回去……这才多少日子?&rdo;
贾母忙说:&ldo;既这么着,王安也须细细审着。&rdo;
朱嬷嬷应声下去了。
正文第四十二章
却说朱嬷嬷打发了一个老实可靠的下人在关周瑞两口子的屋子外头守着,让他留神听着屋里可有什么动静。偏那两口子知道外头有人,说话都只咬耳朵罢了,那人虽听得有响动,将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真切,又累的紧,便罢了。
二更天的时候,有个小子拎着一包点心并一壶茶跑了过来,笑道:&ldo;阿叔,老太太说你辛苦了,这是赏你的。&rdo;
那下人极欢喜,连声谢过老太太,又拍胸口道:&ldo;有我在,他们跑不了。&rdo;那小子恭维了他几句去了。
这会子天气极冷,一壶热茶并点心下去,立时舒坦了许多。谁知好景不长,不过三刻钟的功夫他忽然肚子疼的紧,急忙忙往茅厕去了。
偏他才走了不久,只听&ldo;咚&rdo;的一声闷响,仿佛是什么东西落地了。周瑞两口子又冷又饿又惊又惧,哪里睡得着?眼见一个东西击破了高高的窗户掉进来,赶忙过去抓起来,就着微微的月光一瞧,乃一个包袱,还是温热的。两人忙打开‐‐竟是几个热乎乎的大馒头!可怜周瑞两口子猖狂一世,何曾饿过这般狠的?周瑞家的忙说:&ldo;定是太太怜惜我们,偷偷使人来送来的!&rdo;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深悔先前不该出卖了主子。他二人也顾不得手干不干净或是没有汤水,抓着就吃。连着吃了好几个才饱。
那守夜的足足在茅厕蹲了小半个时辰才好,骂骂咧咧回来,坐着打盹儿才一会子,肚子又疼了足闹了半宿才罢。
次日吃罢早饭,朱嬷嬷再次过来欲细审他们两个,打开房门一看:二人面色青黑、口吐白沫,早已气绝身亡多时了,吓得脸都紫了,赶忙去回贾母。贾母愈发惊惧,又让人去报官。不多时仵作赶来查验,发现二人均死于砒。霜中毒,又在屋里寻到了一条蓝布包袱与两块啃了大半的馒头,馒头里果然验出了砒。霜。
因将昨晚守夜的人喊来一问,顿觉那个送茶水点子的小子极可疑。偏天色又黑、那人完全记不得模样,只说有几分白净,半日又说仿佛在马房看见过。朱嬷嬷赶忙将马房的小子们都喊来列队给他瞧,偏他细细瞧了半日,一个也不对。朱嬷嬷一咬牙,拿着贾母的话硬生生将荣国府上上下下几百个小子都喊来,他反倒愈发眼晕了。
朱嬷嬷无奈,只得先回给贾母口称&ldo;奴婢无能&rdo;。贾母宽慰了她几句,口里不说,心中暗自疑心是王夫人杀人灭口。她今儿本来就欲问王夫人那&ldo;只是二太太知道&rdo;的究竟何事,遂使人将她喊了来。
王夫人起先以为是寻她议事的,却听贾母问她周瑞家的那日出府是做什么去了。她哪里知道?自然说不知了。又听了会子仿佛不对,老太太话里话外仿佛是疑心于她,大惊,连连叫屈,跪下含泪道:&ldo;老祖宗!这等事我哪里敢!起先听说府里许多下人的外宅都遭了贼、唯独他们家安好无恙,我已有几分疑心他了。想来定是贼人灭的口。况那周瑞家的本是我陪房,十几年跟在我身边,与我做了多少事,便是一条狗也舍不得的……&rdo;
贾母淡淡的道:&ldo;故此她知道的太多了,你的胆子并不小。守夜的那人茶水中有泻药,借我的名头给人送药,这府里倒是没几个人敢。&rdo;
王夫人忙磕头:&ldo;媳妇纵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冒老祖宗名头……&rdo;抬头忽然瞥见贾母面色阴沉,不禁立时起了几个毒誓。偏贾母仍是不信,她急了,信口就说,&ldo;我若做下这等灭了天理的事,就让宝玉考不上科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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