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皮笑肉不笑道:&ldo;好的紧,既然姨母也觉得我妹子高攀不上,我们自然不高攀了。况此事不过你与我母亲闲聊罢了,想来老太太是不答应的?&rdo;
他因扭头去看贾母,王夫人也忙去看贾母。却见贾母一言不发,拄着拐杖略有沉思。
薛蟠又笑:&ldo;如何?我就知道老太太是不答应的。&rdo;
王夫人含泪恳求道:&ldo;老祖宗!&rdo;
贾母依然不吱声。她又去看贾政,贾政也不言语。原本他二人皆不曾想过以薛宝钗为宝玉之配,况薛蟠这般模样,若当了宝玉的大舅子,来日岂能不带累他?纵王夫人这会子尴尬危险,哪里比的过宝玉的一根头发。
王夫人喊道:&ldo;我与你母亲写了文书的!我二人都盖了手印!&rdo;
贾母不禁喝到:&ldo;大胆!宝玉的大事哪里轮的到你私自做主!&rdo;
贾政也是眉头一紧:&ldo;怎么竟没告诉过我?&rdo;
王夫人呆了。
薛蟠瞧了瞧贾母贾政,又低头看看王夫人,哈哈大笑:&ldo;若是贾宝玉来与我家当上门女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日后得了孩子须得姓薛!&rdo;
贾母与贾政同时喝到:&ldo;胡说!&rdo;
薛蟠得意道:&ldo;合着我母亲手上有贾宝玉的卖身契!怎么不早说呢?早说岂不愈发便宜?&rdo;
贾母忙说:&ldo;自古婚配没有妇人做主的,他父亲并没同意那桩亲事,此事做不得数!&rdo;
薛蟠笑道:&ldo;不如就请老祖宗拿钱来赎回令孙儿的卖身契可好?&rdo;
贾母又不言语了。
薛蟠四顾扫了一眼,见满屋子静若寒蝉,皆望着自己垂头不语,顿觉从头顶到脚心皆爽快无比,放声大笑起来。
偏这会子有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见状喊道:&ldo;薛大哥哥你做什么?&rdo;
众人一瞧,可不就是宝玉么?贾母忙骂道:&ldo;谁告诉他的!拖出去打死!&rdo;
宝玉本来满心着急的跑着,闻言顿时刹了脚,愣了会子,苦笑道:&ldo;我还当自己如今已经明白些事理了,老祖宗能高看我一眼。原来……&rdo;
贾母忙说:&ldo;好孩子,此事凌乱你不知情,你不好生温书去又来这里做什么。&rdo;
宝玉摇摇头,扭头看王夫人。薛蟠手有些累了,又将她放于地下拿扫帚头压住,披头散发,满面都是妆痕,极是可怜,不禁垂下泪来。乃上前向薛蟠深施一礼:&ldo;却不知我母亲哪里得罪了薛大哥哥,我替她向你赔罪。总归是亲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必咄咄逼人。&rdo;
此言一出,满屋子都瞪着眼看着他,不敢信方才说话的是他。
薛蟠瞥了他一眼道:&ldo;赔罪不顶事儿,还钱才是要紧的。你母亲欠了我六十七万两白银,拖了三年不肯还。眼见年关到了,再拖又得一年。我家如今生意不大好,日子捱的极是艰难,单等着这几个小钱过年呢。比不得你们荣国府,家大业大,六七十万的银子算什么?不如这就还了我,大家还是好亲戚,你看可好?&rdo;
宝玉吓了一跳:&ldo;那么些银子?!&rdo;
薛蟠哼道:&ldo;你母亲还当我家的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是我家上辈子欠了她的罢,从她借钱的那日起便没预备过还我。&rdo;
宝玉忙问:&ldo;太太,可是真的?&rdo;
王夫人早没了力气,看着他一径流泪说不出话来。
宝玉不禁闭了目,半晌才说:&ldo;母债子偿,我母亲欠你的银子,我来日必还你。&rdo;
薛蟠冷笑道:&ldo;来日是哪日?我等不得了,眼下已是拖了三年。如今要么还钱,要么打官司,横竖我是个不要脸的,只不知道荣国府还要脸不要。&rdo;
宝玉一噎。他哪里有这么多钱?只得道:&ldo;我与薛大哥哥写下欠条便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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