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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7章（第1页）

齐王扫了他一眼：&ldo;你有短处捏在人家手里？&rdo;

&ldo;是。&rdo;崔琚遂含泪说起自己年少时淘气，多看了些狐鬼志怪的话本子，十分相信。一日与一素衣女子在坟地偶遇，误会她是个女鬼。崔琚毫不惧怕，与之诗文相交。而后崔琚渐生爱慕，女子只说阴阳两隔、不可逾礼。终有一日崔琚吃多了酒，将女子强了。女子遂再不出现。崔琚懊悔不已，日日去坟地赔不是。两个月之后，女子的丫鬟找上门来，崔琚才知道女子并非鬼魂，而是他一个守寡的族嫂。那族嫂竟怀了他的骨肉，且欲扛下全部罪名自寻短见。丫鬟愤愤不平，方偷偷来见崔琚。说到此处，崔琚已哭成泪人。

崔勉长叹一声，接着说完后头的事，只是没提起崔琚与寡妇生了个小道士。老头儿也抹眼泪道：&ldo;璞哥媳妇原本就是因为冲喜嫁过来的，过门不足三个月璞哥儿便没了，她才十五岁。认得我儿时……还未满十七岁。那就是个孩子！起先见我儿将她当作女鬼，也只为着好玩罢了。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不曾教导好儿子，岂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丢了性命？&rdo;

卢大人慨然道：&ldo;原来是这么个缘故，怪不得。&rdo;

齐王眉头紧锁。纵是受人挟持，崔勉这欺君罔上之罪却是已犯了。正思忖着如何处置，屏风后头转出一位侍女来，轻声道：&ldo;王爷，娘娘有情。&rdo;齐王赶忙起身过去。

屋中静默许久，忽听齐王的声音传来：&ldo;爱妃言之有理。&rdo;崔勉眉间暗起一丝喜色。便看齐王从屏风后走出来道，&ldo;崔琚年少无知，情有可原。那寡妇……&rdo;他叹道，&ldo;其实也有几分情有可原呐。&rdo;

崔家父子一起叩首：&ldo;谢王爷垂怜。&rdo;

齐王道：&ldo;崔勉，你欺哄孤王之事，孤王便不追究了。卢爱卿，此事与八卦庄何干？&rdo;

卢大人道：&ldo;八卦庄之案又查到了崔家。&rdo;遂将崔家嫡支又欲让崔勉顶罪、还早早预备好证据说了出来。

齐王拍案：&ldo;放肆！当孤王是好耍的么！&rdo;

卢大人道：&ldo;故此崔大人提议，依着先头戏楼上周冀先生的法子验验文风。说不定帮欧阳途将军写信和做账册子的，与帮崔勉大人写信做账册子的，是同一个人。&rdo;

崔琚道：&ldo;说不定就是那个赵先生。&rdo;

崔勉胸有成竹道：&ldo;不论是谁，必与微臣不同。&rdo;

当日贾琮以助词使用频率分辨作者那事儿，齐王觉得十分有趣，后又试验了多回，发觉这法子也并不都准，因为不少文人使用助词的频率相近。遂又犹豫。方才那个侍女又出来了，引齐王再入屏风之后。齐王在后头低声说了些话，只是听不大清楚。良久，齐王又道：&ldo;爱妃是个明白人。&rdo;崔勉顿时松了口气。

果然，齐王从屏风后回来道：&ldo;既这么着，卢爱卿，你先试试。&rdo;他看着卢大人道，&ldo;听闻你们卢崔两家素来交好。&rdo;

卢大人忙说：&ldo;微臣只一心为王爷效力。&rdo;齐王点点头。

崔家爷俩回到府中，崔琚忙问：&ldo;父亲为何要我撒谎儿？&rdo;

崔勉捋着胡须得意道：&ldo;私藏通缉犯为护院的人家极多。这几日朝野大乱，王爷的妃嫔都忙着替人求情。只除了你妹夫的那个哑巴姘头，因孤身一人没有娘家，且她原本聪明过人，必不会掺合进去。她素来得宠，又不会说话，这几日王爷唯有带着她方能得清静。王爷年事已高。她还不到三十岁吧，在王爷身边与寡妇有几分相近，易对璞哥媳妇生怜悯。你一味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半分不说璞哥媳妇不好，她便不觉会向着你。她冒死与老五通奸，不想老五竟勾搭了野女人，那不就是负了她的心？她心里必起怨恨。你妹子立时便与她同仇敌忾了。再有，相信狐妖女鬼的少年甚为天真，越是经历多的女人越喜欢天真少年。我没提起那个小的，马娘娘听着，便是咱们爷俩为了个寡妇连替人顶罪都肯。&rdo;老头摇头晃脑道，&ldo;至于你与璞哥媳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去核实么？&rdo;

崔琚目瞪口呆，半晌才说：&ldo;爹，您老这么明白女人？&rdo;

崔勉哈哈一笑：&ldo;你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风流过。楼子里的花魁娘子为了你老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也是有的。&rdo;

爷俩齐声笑了会子，崔琚思忖道：&ldo;爹，可有法子……将她们娘儿俩接回来？&rdo;

崔勉胜券在握道：&ldo;这回若是王爷动了真格儿，那边满门皆险。心里再怨恨你老子不肯顶罪，依然得托付几个孩童给咱们家照看。你妹子毕竟是五王妃，咱们家比别家都安全。到时候自然会将我孙儿送回来。只是……&rdo;他瞧了儿子一眼，&ldo;那个道姑就不用进门了。&rdo;

崔琚面色一僵：&ldo;父亲……&rdo;崔勉瞪了他一眼。崔琚迟疑片刻，低声应&ldo;是&rdo;。

崔勉哼了一声道：&ldo;丰饶米行之事是贾琮悄悄打发那个柳哥儿来告诉我的。&rdo;老头嘿嘿一笑，&ldo;咱们帮着他隐瞒身份，便是助了他查案，燕国这条线算是搭上了。也不知他还在曲阜不在。若还在，你随意寻个借口去见一见。&rdo;

崔琚忙说：&ldo;曲阜近，快马一日可来回。若没什么要紧事我明日就去。&rdo;

&ldo;不急。&rdo;崔勉道，&ldo;今儿才刚见了王爷，说不定卢大人这几日还用得着你。你告诉卢大人一声，让他定个日子。他问起缘故，你只说那边太厉害，你想请教周先生应对之策。&rdo;

崔琚立命人回院子替他粗略收拾行李，自己去求见卢大人。卢大人心想，周冀身为外洋国主，于齐国乃是纯外人，只怕看得更清楚些。他本多智，与崔琚在京城便认得了，还住过崔家几日，崔琚遇事想去寻他问主意倒也正常。遂叮嘱他先等几日，走时快去快回。数日后，崔琚领着几个人快马赶去曲阜。

祭孔已完，曲阜的儒生已散去大半。崔琚四处打听燕国来的周冀先生。有消息灵通的告诉他：&ldo;是那个三十来岁的周先生不是？听闻他认得小孔先生，已搬到孔府住去了。&rdo;

崔琚大喜：&ldo;不错，他委实认得小孔先生。&rdo;忙赶往孔府求见。

门子大叔进来报信时，贾琮正在跟孔允宪讲苏格拉底之死，说得小少年惋惜万分。听说崔琚来了，便猜他们家与嫡支翻脸了。孔允宪也知道朝中正在大乱，这个当口不想见崔家的人，赶着走了。

崔琚进来与贾琮对着作揖，叙述了这几日的经过。查文风查出，欧阳将军府中暗格里的文书是同一个人所作，比欧阳将军本人之文采高多了，显见不是他自己所写。嫡支给崔勉预备的书信与崔勉行文风格虽不同，并不若欧阳将军那么明显。贾琮笑道：&ldo;这法子本是我……（上辈子）与朋友做游戏时、游戏伙伴发现的，不想能派上正经用场。&rdo;

崔琚犹豫了片刻，将当日他们爷俩去见齐王之状毫不遮掩说了出来。贾琮点头道：&ldo;你们爷俩高枕无忧了。齐王已信你们，证据什么的并不重要。齐国还是个人治社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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