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个戏班子,戏子们已跟着师父开始练功了。到了后院一间大屋子门口,小子喊道:&ldo;韦师父,有人找。&rdo;
半晌,有个女人仿佛未醒,迷糊着说:&ldo;谁啊,大中午的不让人好好睡觉。&rdo;
小子道:&ldo;不知,只说找你的。&rdo;
女人啊啊啊了几声像是伸了个懒腰:&ldo;是男是女?&rdo;
&ldo;两位大婶。&rdo;
&ldo;请进来吧。&rdo;
小子道:&ldo;我还有事,你们自己进去吧。&rdo;便走了。
孙姨娘进门一瞧,那女人懒洋洋靠在引枕上,睡眼惺忪的摆了摆手:&ldo;两位大婶好。&rdo;
孙姨娘忍不住笑道:&ldo;容官,你倒是自在。&rdo;
这女人便是赵世子之母韦容官,半睁开眼看了她二人一眼,打了个呵欠:&ldo;什么风把孙姨娘吹来了。自己随便坐吧。&rdo;
孙姨娘看了看屋中尚干净,有一把竹椅,便扯来坐下。那婆子在她身后站着。孙姨娘正色道:&ldo;容官,老太爷打发我来,是有件事与你商量。&rdo;
韦容官又半睁眼道:&ldo;是因为我儿出息了吧。&rdo;
孙姨娘叹道:&ldo;岂止出息。翅膀硬了,想飞。&rdo;
&ldo;哦,那便让他飞去。能飞多高飞多高、想飞多远飞多远。&rdo;韦容官道,&ldo;别指望我帮你们扯他后腿。&rdo;
孙姨娘看着她道:&ldo;容官,你是个聪明人。&rdo;
&ldo;没错,我委实是个聪明人。&rdo;韦容官阖了目,双手抱住引枕贴了脸上去,&ldo;故此我知道我儿大约是要占上风。不然老太爷岂能打发能说会道的孙姨娘亲自来见我?还穿了这么身下人的衣裳。是怕我儿有了本事、找到我吧。&rdo;她骤然睁圆眼睛,&ldo;少做青天白日梦!我儿子没出息你们掐着他,他出息了你们还想掐着他。耍猴儿呢?我姓韦的横竖不会帮你们对付我儿。有本事杀了我,看你们还拿什么去擎制他。&rdo;言罢翻身躺下,又懒洋洋道,&ldo;我还没睡足,再补会子觉。烦劳出去帮着关个门。&rdo;她身子往旁边一滚,反手拿起枕头,又滚原处将枕头盖在脸上。
孙姨娘满肚子的话一句不曾说出来。半晌,长叹一声:&ldo;你好自为之。这赵国终究还是张家的天下。&rdo;站起来走了。
耳听外头没了动静,韦容官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翻了起来,欢呼道:&ldo;儿子!好样的!&rdo;一语未了,脸上已淌下两行泪痕。
坐了半日,韦容官爬起来收拾衣裳头发预备出去教孩子们唱戏。窗户上&ldo;咚咚咚&rdo;三声响,有人轻喊道:&ldo;请问韦师父在屋里么?&rdo;
韦容官挑眉:&ldo;谁?&rdo;
那人话中带了笑意:&ldo;韦师父方才若肯耐心些听孙姨娘说话,大约就能猜到我是谁了。想不想离开邯郸去京城找儿子?&rdo;
韦容官两步蹿到窗前&ldo;砰&rdo;的推开窗户:&ldo;你说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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