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红从未在清醒的时候见过这位道长,因此,他在这人刚一进来时,也是疑惑地望着这位毫不客气的道人。
云炉用一种深沉的带着探究的目光打量夭红。
殿阁里四处十分安静。好半晌,云炉才招呼了一声:&ldo;夜大人!烦请阁下的手下回避,老道有话同这位公子私谈。&rdo;
夭红听他这话不似同自己说,但见四周并无他人,他也睁着大眼睛四周环视一遍。是了!他想起了那次他用银钗划脸时,被人用暗器给阻止的情形。自家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制着呢。
果不其然,空旷的殿阁中传来了一阵略显苍老的声音:&ldo;云炉道长莫要叫老朽为难,还请快快说完才是。&rdo;
云炉知道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已然被撤走,夜大人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了。
云炉向夭红稍稍颔首,&ldo;公子气色不错,想来是宫人服侍周到了!&rdo;
&ldo;你是何人?&rdo;夭红小心地问。
云炉一捏山羊胡,得意一笑:&ldo;老夫道号&lso;云炉&rso;!乃在宫中修行数十载。&rdo;
&ldo;道长有礼!&rdo;夭红也颔首回一礼,&ldo;不知道长要同我说甚么?&rdo;
云炉安然一笑,寻了处圈椅,不请自坐下来,摆好手中拂尘,他才说:&ldo;公子仙乡何处?家中可还有亲人?&rdo;
夭红不知此人为何问自己身世,&ldo;我自幼与家人分离,已不记得祖籍何地,家人也早已逝去。&rdo;
&ldo;那公子倒无可投奔之所了!&rdo;云炉装着可惜状长叹道。
夭红一听此言,凤目微张。他谨慎问道:&ldo;道长此话是何意思?&rdo;
云炉不说话,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又捏了捏自家的胡子,半晌才道:&ldo;老道眼见公子受困此处,且引得圣上缕犯杀伐恶念。有心想帮公子,且平息宫中杀戮……&lso;无量寿佛&rso;!可惜公子却无可奔之所……&rdo;
夭红大喜,他以为这位道长是那&lso;心怀天下,慈悲为怀&rso;的修行人士,定是真心想要相帮的。不由得向云炉抱拳一揖&ldo;道长慈悲!只要道长救得我出去,我自当寻一投奔之处,勿须道长挂念。&rdo;
夭红满怀期待望着云炉。已然把这人当作救命恩人了。
&ldo;哎!老道却是放心不下,公子本是良善之人,若此番弄作不好,救不成公子反而害了公子,老道便是犯了&lso;杀业&rso;……&rdo;云炉一幅慈悲和善的模样,故作左右为难。
夭红一听云炉犹豫,恨不能跪在他面前再三祈求。不过,他一向冷漠孤傲惯了,这种举动却是没做过的。他再三恳切地望着云炉,向前移了移身体,&ldo;道长怜悯!只能救得我离了此处,我便感恩戴德了,其余琐事一概是我的命数,不若生死,也断不敢牵连道长。&rdo;又长揖一记,&ldo;道长怜悯!&rdo;
云炉心内暗喜,这可是你说明了的了。既然你如此急迫想要逃离此处,老道便送你一程,顺便&lso;送佛送到西&rso;一路送了你过那&lso;奈何桥&rso;吧!
云炉装模做样沉思一番,半晌开口道:&ldo;公子既然如此说了,老道少不得自当用尽全力。&rdo;
于是,他将自己的安排如此这般地向夭红讲说了一番。
此时夭红正如&lso;久旱逢甘露&rso;,又加对出家人毫无防备,对云炉的安排是言听计从,心中也在暗暗欢喜,道此次自己是遇上贵人了。
第三十章
夭红自幼长在&lso;赏菊楼&rso;。虽也时常听到些个人性诡诈的故事,修习技艺时,也常听黄妈妈教导些世间&lso;人情道理&rso;。那些毕竟是虚幻之事,并未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怎会仔细去思索为何云炉敢冒&lso;欺君罔上&rso;的罪名私放他离去呢?即便是个&lso;出家人&rso;也断不敢冒然冒犯天颜吧?
他被绝望纠缠的太久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想能够获得向往的自由。
云炉离开之时,在心中对这个&lso;头脑单纯&rso;的少年嫌弃不已。看来他也只是脸长得象翩然公子,头脑却是赶不上翩然公子半分的。也许,他并不是当时出生的那个孩子!
云炉走出&lso;广仙宫&rso;在宫门口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石柱后面隐藏着的一个黑衣人。
&ldo;夜大人!&rdo;云炉挥动拂尘颔首道。
黑衣人的身形一直躲在巨大的石柱背后,他从不在光线下现身,他半哑着声音说道:&ldo;道长似乎做出了逾越之举。&rdo;
云炉高傲地扬了扬脖子,山羊胡随风拂动,他以不在意的口吻道:&ldo;老夫只知道为了燕家江山付出一切。皇上定会体谅老夫的用意的。&rdo;
&ldo;圣上的事,老朽不敢妄断,老朽与道长不同。老朽只听圣言行事,不敢有半分自身判断。&rdo;黑衣夜大人苍老的声音里是对燕氏皇族的至高遵从。
&ldo;圣上也是人,也有行差就错的时候。所谓&lso;忠言逆耳&rso;,身为人臣,老夫要在一切有碍王朝的人事出现时,替皇上做一柄&lso;屠刀&rso;。而不是只是&lso;愚忠。&rso;&rdo;云炉讥诮着黑衣夜大人。
&ldo;就因如此,五娘才要死是吗?&rdo;黑衣夜大人突然有些激动地说着。
云炉脸色一变,&ldo;五娘是死在她自己的手上!若不是她用了禁忌的&lso;巫蛊&rso;之术,她怎么会产下那种孩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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