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刚才要把人杀了似的怒不可遏只是一场错觉。 说不定真是错觉呢,时不无乐观地想,总之目的达到了,傅宣燎也接受了。 你不愿意过来,我就过去找你,你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把带来的衣物一件一件往衣帽间挂,时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 恰逢傅宣燎洗完澡进来,把手机放到床头,扭身看见衣柜空着的那一小半被填满,不知为何笑了一下。 这笑无甚温度,以至于有种嘲讽的意味。时只当没听见,蹲在地上继续整理行李箱里的东西。 耳边忽闻傅宣燎的声音:“你的猫呢?” “在家。”时说,“过两天送回我妈那儿去。” “那画呢?”傅宣燎又问。 说起那幅画,时总是先提高警惕。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傅宣燎。 刚洗完澡的傅宣燎身上只围了一件浴袍,没系带,松松垮垮地露出他上半身结实却不夸张的前胸,以及越往下越瞧不清晰的腹肌轮廓。 时从小学画,更加强健有力的身体也见过不少,可只有这一副令他痴迷不已。 属于傅宣燎的一切,都足以成为令时深陷的迷恋。 想到今后能经常看到他,可以每晚将这副身体禁锢在怀中,有一种隐秘而热烈的亢奋在心中翻涌,快感甚至淹没了那浅浅的一点不安。 “被我藏在安全的地方了。”时对这件事很有信心,下巴微抬,肯定地说,“你找不到的。” 这晚两人还是做了,傅宣燎单方面压制,以发泄为目的。 时这才知道以往自己能偷袭成功,是因为对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俗称放水。 原来也曾有过那么多温情时刻。 可时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毕竟如果放手就再难拥有,他不想再死一次了。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爱有很多样子,痛也是其中一种。 好比躺在一艘小船上,身体随着波浪起伏,伴随眩晕和种种不适症状。 时抱紧傅宣燎,恍惚以为回到了少年宽阔的背上,他们在孤寂深夜里行走,前路摇摇晃晃,心却是安定的,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阿鼻地狱,他都不害怕。 高潮来临之际,傅宣燎俯身在时耳畔,哑声问:“那你猜猜看,我能不能找到你其他弱点?” 眸光黯淡下去,时面上却仍在笑。 “傻瓜。” 他笑傅宣燎,骂的却是自己。 我的弱点就是你啊,你又何必去找? 事后,时若无其事地拿来他随身携带的小画本,再从床头抽一支笔,递给傅宣燎。 后者慵懒地歪靠在床头,觑一眼:“干什么?” 趁着这懈怠后难得的平静,时说:“画蘑菇。” “……又发什么神经?” “上次在度假村,你画的蘑菇。” 经提醒傅宣燎想起来了,他嗤笑:“你还真把自己当蘑菇了?” 时不答,只抓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地让他画。 犯困的傅宣燎没办法地接过本子和笔,唰唰几声,随便勾了几根线条。 还回去,时低头看了会儿,如同久经干旱的植物汲取到养分般,声调都扬了上去:“这是我吗?” 傅宣燎已经掀开被子盖过头顶,敷衍地“嗯”了一声。 然后便睡着了,时凑过来亲了他一下,他都浑然不知。 年后,各大高校陆续开学,时怀亦为时安排好的美院也于元宵节前夕发来入学通知。 报道那天,时被江雪领着在学校里办手续。 看着来往穿梭有说有笑的学生,时握紧背包肩带,有些畏缩地贴着墙根站,江雪拿了材料转过身,见他这样子心酸又无语:“是你自己选的。走吧,去见见你的导师。” 导师是一名五十来岁的矍铄老人,姓马,国家美协成员,江雪也久闻其大名,见了面先代时拍了马老先生一通马屁。 幸而导师为人和蔼,非但不计较时闷不吭声,还夸时画得好。 “我在展会上看到过你的作品,笔触别致,构图精妙,颇具个人风格,今后我也得向你多多讨教。” 江雪作为代言人一顿“哪里哪里”“岂敢岂敢”地谦虚,然后按着时的脑袋鞠躬,催他喊了一叠声“老师好”。 抱着从马老师处借阅的画册从学校里出来,江雪一面感叹碰上贵人了,一面迫不及待地开始给时规划之后的路,两年内入美协三年内办个人画展,安排得明明白白。 时却兴致不高,上了车就催促江雪快点开,他要回去。 “着什么急啊,那儿又不是你自己家。”江雪早就对时搬到傅宣燎家的事颇有微词,“再说那姓傅的又不是每天都回。” “工作不忙的话他都会回家的。”时说。 江雪哼了一声:“我怎么听高乐成说,他这阵子总往鹤亭跑?” 时想了想:“可能是想喝酒了。” 回去之前,时绕道去超市买了几瓶酒。 他不懂酒,便选最贵的买,不同种类和度数都拿了一瓶,拎着回去的时候,把来开门的蒋蓉吓一跳。 “买这么多酒啊。”她有些为难地看着塞得满当当的冰箱,“要放在哪里呢?” 时把酒都拎进了房间,摆满一桌子,拍了张照片,发给傅宣燎。 一直到晚上,傅宣燎都没回复。 也没回家。 晚上躺在床上,时开始后悔没把那件毛衣带来。虽然这里有很多傅宣燎的衣服,枕头上也有他的味道,可时还是喜欢那件毛衣,柔软,一抱就皱,每每看见自己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都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不知道上次做爱时在傅宣燎身上留下的伤痕淡了没有,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鹤亭那个姓徐的服务生那么喜欢他,会爬他的床,想尽办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吗? 毕竟醉酒后的傅宣燎会失去至少百分之七十的战斗力,如果再被下了药……鹤亭那种地方,说不定真有那种药。 时便去了鹤亭,他一向不喜欢坐以待毙。 第一次来鹤亭可以进去坐,后面几次只能在楼下等,这回更过分,楼下空地都不让站。时被赶到人行道边上,几个服务生一边点头哈腰喊时少,一边看着他不让他靠近大门。 “上头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其中一个服务生为难地说,“时少您行行好,大冷天的,我叫辆车送您回去吧。” 春节已过,天气早就不冷了,时知道这是托词。 也知道傅宣燎是在报复他。他千方百计强留,傅宣燎便竭尽所能逃跑,从一开始便是这样。 所幸傅宣燎是个正常人,有太多可攻陷的弱点,除了那幅被藏起来的画,时还有其他办法。 他在初春残留着最后一缕寒气的夜里,站在淋浴器下面,将温度调节钮旋转到凉水,毫不犹豫地拧动开关。 彻骨冰凉之后是身体机能被破坏的警告,热度一波接着一波,烧得人精神恍惚,如临云端。 清晨,时再度在神智昏聩中醒来,依稀能看见床头来回踱步的身影,听到对着电话焦急的说话声。 “宣燎,你快回来看看吧,他不肯去医院,也不吃药不喝水……我怕再这样下去,就要、就要……” 上了年纪的人怀着对生命的敬畏,总会忌讳那些不吉利的字眼。 可时不信鬼不信神,他嘴唇翕动,无声地把话接了下去再这样下去,就要死了。 死不可怕,没有人在意他是死是活,才最可怕。 好在他赌对了,默数二十遍一到一百后睁开眼,傅宣燎的面孔在眼前逐渐清晰,伴随着急促的呼吸。 还没来得及对他露出笑脸,时就被扯着手腕从床上拉起来。 手心传来非同寻常的热度,傅宣燎脸色差得吓人:“走,去医院。” 时却死死抱住门框,蹲身赖着,用身体的重量与他的力气抗衡,不肯跟他走。 几乎将人拖行到房间外,蒋蓉看了害怕,上前劝道:“你不能这样,他还在生病啊。” 傅宣燎忍无可忍,扭头吼道:“你想死在这里吗?” 想法被证实,坐在地上的时笑起来:“你不想我死……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原来他抱着《焰》在窗台上摇摇欲坠之时,傅宣燎眼神中的惊惧也有属于他的一部分。 时复活了,在傅宣燎气急败坏赶回来的那一刻。 他不想去医院,抓起蒋蓉准备在床头的退烧药扔进嘴里,喉结一滚,干咽了下去。 他脸色苍白如纸,身上却烫得厉害,看着傅宣燎的目光也是炙热的,像在看一件好不容易捕获的战利品。 这么一折腾,傅宣燎连骂他疯子的力气都没了。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大概只有时这个疯子中的疯子才干得出来。 晚上,热度退了些,时去厨房拿了开瓶器和两只杯子,将摆在桌上多时的酒倒给傅宣燎喝。 “家里也有酒。”他说,“以后不要去鹤亭了。” 傅宣燎问他:“这酒里不会也下药了吧?” 时怔住,而后短促地笑了一声:“你都回来了,还下什么药?” 傅宣燎开始觉得时是真的疯了。 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面向傅宣燎遥遥举杯,用很轻的声音说:“谢谢你救了我。” 傅宣燎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次,嗤道:“所以,你就是这么报恩的?” 被质疑的时有些着急,他放下酒杯,从椅子上跳下来,曲腿膝行爬上床,一面拉扯着傅宣燎的衣服,一面附在傅宣燎耳边:“听说发烧的时候里面很热,要试试吗?” 滚烫气息灼烧着身体里正在运作的每一颗细胞,傅宣燎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再晚一些,趁时睡着,傅宣燎起身到阳台吹风,恰好手机振动,便接了起来。 对面的时思卉听到呼呼的风声,问:“你在外面?” “没,在家。”傅宣燎心浮气躁,“有事说。” “也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们准备好了,到时候集团元老都会站在我们这边,帮我们以原始出资额拿下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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