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却还是不肯放松,在荒野中的生活,已使他养成了野兽般的警觉,无论任何一次出击之前,都要等很久,看很久。
他知道等得越久,看得越多,就越不会发生错误──他也知道无论多么小的错误,都可能是致命的错误。
这时已有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自兴云庄里走了出来,虽然隔了很远,阿飞却也看清这人是个麻子。
他自然想不到这麻子就是林仙儿的父亲,他只看出这麻子一定是兴石庄里一个有头有脸的佣人。
因为普通的小人,绝不会像这样趾高气扬的──若不是佣人,也不会如此趾高气扬了。
瓶子里没有醋,固然不会响,若是装满了醋,也摇不响的,只有半瓶子醋才会晃荡晃荡。
&tis; &tis; &tis;
这位林大总管肚子里醋装的虽不多,酒装的却不少。
他大摇大摆地走着,正想到小茶馆里去吹牛,谁知刚走到街角,就忽然发现一柄剑已指着他的咽喉。
阿飞并不愿对这种人用剑,但用剑说话,却比用舌头有效得多,他更不愿对这种人多费唇舌,冷冷道:&ldo;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答不出,我就杀你,答错了我也杀你,明白了么?&rdo;
林麻子想点头,却怕剑刺伤下巴,想说话,却说不出,肚子里的酒已变成冷汗流得满头。
阿飞道:&ldo;我问你,李寻欢是不是还在庄子里?&rdo;
林麻子道:&ldo;是……&rdo;
他嘴唇动了好几次,才说出这个字来。
阿飞道:&ldo;在哪里?&rdo;
林麻子道:&ldo;柴……柴房。&rdo;
阿飞道:&ldo;带我去!&rdo;
林麻子大骇道:&ldo;我……我怎么带你去……我没……我没法子……&rdo;
阿飞道:&ldo;你一定能想得出法子来的。&rdo;
他忽然反手一剑,只听&ldo;哧&rdo;的一声,剑锋已刺人墙里。
阿飞的眼睛早已透入林麻子血管里,冷冷道:&ldo;你一定能想出法子的,是不是?&rdo;
林麻子牙齿打战,道:&ldo;是……是……&rdo;
阿飞道:&ldo;好,转过身,一直走回去,莫忘了我就在你身后。&rdo;
林麻子转过身,走了两步,忽又一颤声道:&ldo;衣服……小人身上这件破皮袄……大爷你穿上……&rdo;
阿飞身上穿的只是一套用硝过的小薄羊皮做成的衣服,这种衣服实在太引人注目,林麻子要他穿上自己的皮袄,的确是个好主意──世上有很多好主意,本都是在剑锋逼着下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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