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华先觉得他眼熟,定定神再看,才瞧出是刘琰。
&ldo;我爹死了。&rdo;她扶着门框,低声说。
刘琰一句&ldo;节哀&rdo;已经到了嘴边,看着她茫然无神的眼睛,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刚送走先帝一年,刘琰深深知道,&ldo;节哀&rdo;这两个字,对于痛失亲人的人,实在称不上安慰。
更不能说什么&ldo;你还有我们&rdo;、&ldo;你还有别的亲人&rdo;这种话,因为谁也代替不了死去的那个人。
他缓缓走上台阶,向许京华伸出手,低声说:&ldo;扶着我吧。&rdo;
一直没有眼泪,眼睛发干的许京华,听见这句,不知怎么,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有点生气,因为她本不想哭的,就拍开刘琰的手,愤愤道:&ldo;你们这些骗子!你们都骗我!你们不是说,他没事、会好的吗?&rdo;
嚷完这一句,许京华再忍不住,蹲下身子,双手抱膝,失声痛哭。
连日来的忧虑懊悔恐惧、确认失去唯一至亲的伤心痛苦绝望,都在这一哭中,一股脑宣泄出来。
她哭得不能自已、几至嚎啕,最后是怎么回房、怎么换的孝服,府里又是怎么发丧、怎么布置的灵堂,都一概不知。
只知道自己好像是昏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天已微明,外面还有人低声说话。
&ldo;娘娘再睡一会儿吧,太医说,您得多休息。&rdo;
&ldo;太医……&rdo;太后声音沙哑,语气不屑,&ldo;庸医罢了。我头痛,睡不着。&rdo;
&ldo;那您也不能这么熬着,姑娘还指望您呢。&rdo;
太后没有做声,许京华木然躺着,并不想动。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脚步声,有人进来,还没说话,就咚地一声,像是磕到什么了。
&ldo;老奴无能,辜负娘娘信任……&rdo;
来人声音苍老,带着哽咽,好像是赵嬷嬷。
太后叹了一声,问:&ldo;都布置好了?&rdo;
&ldo;布置好了。&rdo;
&ldo;起来吧。怪不得你们,是他命苦……&rdo;太后也哽咽起来,&ldo;进京时身子就不成了,但我总以为,怎么也有两三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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