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不了他,只能说些宽慰话。
当天晚上,他回到了家,再次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ldo;亮,那个高中同学今天居然来给我道歉了。他长得比高中时候还蛮横,但是今天变了人似的低声下气给我道歉。&rdo;
他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惊讶。
&ldo;谁呀?哪个同学?&rdo;我疑惑道。
&ldo;就是高中常常欺负我,找我要钱的那个老油条子。&rdo;
我想起了那个差点儿被遗忘的调皮捣蛋的同学。我说:&ldo;他还没毕业不是就被抓起来了吗?现在出来啦?悔过自新啦?&rdo;
&ldo;关了又放了。我在从表叔那里回来的路上被他看见了。我没跟他打招呼,他也没跟我打招呼。他一路尾随我,不远不近。我还担心呢,他是不是又要打我,或者找我麻烦?&rdo;
&ldo;结果呢?&rdo;我问道。
&ldo;结果我刚进家门,他就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心想都到家里了,不用怕他,就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问他有什么事。他见我回答,冷不丁&lso;噗嗵&rso;一下跪了下来,说要给我道歉。&rdo;
&ldo;有什么可道歉的?&rdo;我将信将疑。
&ldo;我也很奇怪。后来弄清楚,原来不久前他的儿子被人家捅死了。他说他的儿子是被他带坏的,经常在学校里抢别人的东西。很多老师家长告状,他都充耳不闻。后来一个经常被他儿子抢的,平时看起来厚厚道道的低年级学生在一次被抢过程中突然发狂,从书包里掏出一把三棱刀,捅进了他儿子的身体……&rdo;
&ldo;哎……&rdo;我叹息不已。
&ldo;他说他不恨那个捅死他儿子的学生,他只恨自己。从那之后,他见到曾经被他欺负过的人都要去道歉,有时候还主动问到别人家里去道歉。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想儿子想得发疯了。&rdo;
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问道:&ldo;那你还记恨他吗?&rdo;
他回答道:&ldo;也许之前还一直耿耿于怀,但是见他跪在面前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他也挺可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得了。&rdo;
&ldo;那么,你也去向那只瞎猫道歉吧。&rdo;我说道。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地说:&ldo;我明天就去吧。&rdo;
后来他告诉我,他亲自去猫坟上道歉之后,身边的诡异事情突然消失了。手上的伤痕很快就愈合了,再也没有痛过,但是伤口位置留下一个白斑似的点,平时看不见,只有对着灯光的时候才能看到。
他回到了学校,再次去那个医务室。接待他的还是那个医生。他把手伸给医生看。医生说,这是猫的挠伤,没有大碍,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好……
童守成的事情过去不久,我也请假回了一趟老家。请假的缘由之一是最近工作太累,需要调整休息,其二是鼻子流血的症状复发。妈妈说要将一种名叫&ldo;丝毛筋&rdo;的野草根与瘦肉煮在一起,然后合汤喝了。这样对治疗鼻子流血很有效。我小时候流鼻血时她给我煮过,但是我记忆不深。
我下火车的时候,天还没亮。坐了最早的一班公交车,然后走了一小段山路,就来到了村口。这时还有稀稀落落的公鸡打鸣声,太阳刚从我家对面那座山头露出一个怯生生的蛋黄。
刚走到我家地坪里,我就看见一个陌生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卑躬屈膝的模样。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布袋,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我正想上前询问,就看见我妈妈手持一个茶盅走了出来。陌生男子急忙张开小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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