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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炎爹硬着头皮,继续说道:&ldo;怎么会怕光呢?&rdo;仿佛九坨的衣服掩住的不只有鱼鳞般的痕迹,还有他的恐惧。

九坨的嘴角抽搐,见爷爷在场,不好发火,怒视了炎爹一眼,说道:&ldo;怕就是怕,没有为什么。我都不在乎,您老人家干吗多管闲事!&rdo;说完,他跨出大门,在屋檐下扛起长竹篙走了。

九坨一走,炎爹就抓住爷爷,紧张道:&ldo;你们都看到了吧!他怕露馅,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就溜走了。就是他!就是他盗了墓!&rdo;炎爹的手心出了汗。

爷爷看着九坨在阳光下拖着影子走远,心情非常复杂。

&ldo;你知道吗?九坨所有的钱都换成了鱼。&rdo;

在电话那头,妈妈给我说道。

当时我正坐在办公室电脑面前,脑袋有些发胀。我的右侧是一个很大的玻璃窗,从那里可以看见北京灰蒙蒙的天。突然之间,我很想念家乡湛蓝色的天。

&ldo;你知道的,鱼流出来的血才那么点儿,远远不够现在他媳妇的需要,所以他一次买进很多。有时候有鱼贩子来,他把鱼贩子的箩筐都买下了。他家里气味大,吸引来好多野猫围着他家团团转。好多家养的发情的公猫跟着野猫上了山,再也不回来了。&rdo;

我轻轻捶了一下脑袋,漫不经心地说:&ldo;上山就上山呗。反正咱家又没养猫。&rdo;妈妈又说:&ldo;炎爹故意买了一只公猫,然后不管它让它跑掉,想以找猫为借口进九坨的家里看看。&rdo;

我顿时清醒了不少,忙问道:&ldo;炎爹在画眉,九坨住侧屋里,猫能跑那么远?&rdo;妈妈说:&ldo;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嘛,哪还管猫是不是真跑到他家里了!&rdo;

炎爹借口找猫要进九坨家门的时候被拦住了。九坨手里拿着一个罐头瓶,里面有一张黑色的纸灰。他刚拔完火罐。

&ldo;找猫?我藏你的猫在我家干什么?猫肉只能吊在树杈上,又不能吃!&rdo;九坨坚决不让他进门。

&ldo;不就是找找看吗?又没说一定在你家里。你上次不还邀请我跟马岳云来喝茶吗?那会儿可以,这会儿怎么不行了?&rdo;炎爹还假装&ldo;喵喵喵&rdo;地叫,好像真要将一只躲在角落里的猫逗引出来。

&ldo;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行了。&rdo;九坨态度生硬。

炎爹想了想,说道:&ldo;那这样吧,麻烦你媳妇帮我找找看,我就不进去了。&rdo;

&ldo;不行。我媳妇不能见人。&rdo;九坨像门神一般,死活不让。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屋里却响起一个柔弱娇喘的声音:&ldo;你就让他进来吧。没事的。&rdo;

炎爹听了那个声音,感觉一阵阴冷的风从皮肤上掠过,牙齿都开始打战。

九坨的气势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顿时委靡下来。他侧身道:&ldo;你真的让他进来?你愿意让他看到?&rdo;

屋里的女人声音再次响起:&ldo;只要他敢进,哪有我不敢看的理!&rdo;女人的声音虽细,但是字字清晰。

炎爹听了这句话,反而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了。

九坨斜睨了炎爹一眼,将手往屋里一伸,做了一个&ldo;请&rdo;的姿势。&ldo;啊?&rdo;现在轮到炎爹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女人说的&ldo;只要他敢进,哪有我不敢看的理&rdo;到底意味着什么。

九坨嘴角一歪,笑道:&ldo;怎么了?人家不想让你进的时候,你死皮赖脸要进;人家让你进来,你却害怕了?&rdo;

这回不进去都不好下台了。炎爹只好走进九坨的房子里。

可是他进去不一会儿就狂叫着逃了出来。

有知情的人说,听到炎爹狂叫的同时还听到了一声凌厉的猫叫。等到知情人听到声音从屋里赶出来,只看到了炎爹仓仓皇皇逃离的背影。

很多一直对九坨媳妇抱有好奇之心的人去找炎爹询问当时的情形,可是炎爹只字不提,脸色紫涨。

不过,炎爹立即找到爷爷,说盗墓的不是九坨,要他爹棺材里东西的人不是九坨的媳妇。

大概两个多月之后,九坨媳妇的媒人来了侧屋里,被人截住询问。媒人说道:&ldo;我又不是能从阴间阳间来回的黑白无常,怎么可能给九坨介绍女鬼做媳妇呢!&rdo;

为了缓解众人的疑虑,媒人便从九坨媳妇的小时候说起。

九坨媳妇娘家很穷,她的命也不好,出生才一个月零八天,就开始生病,脸上大片发红,长出小脓包,怎么治也治不好。发病没多久,家人就发现她晒不得太阳,一见光脸上就起&ldo;反应&rdo;。就这样,人生的最初几年,她一直&ldo;小心&rdo;地生活着,村里的孩子也不跟她玩。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脸上的红斑逐渐扩大,开始变黑,起泡,流脓,甚至溃烂。

过了十多年后,一个有名的医生告诉她这病可以治。医生带她去做全面检查,最后初步诊断她得的是一种干皮病。由于她的体内先天缺少一种酶,对紫外线照射后形成的损伤缺乏修复能力,所以一遇阳光,皮肤就会溃烂。这种病并不多见。

由于经济原因,她无法接受完整的治疗。好心的医生便告诉她一个古怪的偏方‐‐喝生鱼血可以缓解这种症状。这几年她的病情加重,所以九坨买了更多的鱼回来,目的是为了收集更多的鱼血。

九坨为了照顾她,也染上了湿气,加上家里常年鱼腥味萦绕,他的湿气越来越重,天天都要拔火罐,不拔火罐就坐不下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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