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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部分(第1页)

妘鹤接着说:“他把匕首塞进格鲁沙的手提包。他没注意到制服上的纽扣掉了一颗。然后他溜出了包厢,来到走道上。他匆匆忙忙走进古丽娜的包厢,把制服脱下来塞进一只手提箱中。几分钟之后。他穿着日常服装,在火车开动之前跳下了车,经由另一个出口逃走了。”

所有人都喘了一口气。但是布克先生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反对说:“这不能解释一切。在十二点三十七分时从他包厢里发出的讲话声,是谁的呢?那个声音不是安德烈就是凶手的,可是我们知道当时安德烈已经死了。”

“不,也可能是第三者的声音。有个人走进安德烈的包厢,想和他说几句话,可是发现他死了。这时,列车员过来了,因为担心自己会被怀疑,所以就装作安德烈的声音骗列车员离开。”

布克勉强承认说:“那样,或者,也有可能。”

公主怀疑地盯着妘鹤说:“这样未必能骗过警察,要怎么解释古丽娜的解释呢?”

妘鹤淡淡地说:“非常简单。您的女仆知道我给她看的手帕是您的,可是她还在笨拙地想掩护您。她是碰到过那个人,可是时间还要早些,早在火车停靠在伊尔库兹克的时候。她假装在晚一些时间碰上他的,以为那样就可以替你制造一个天衣无缝的不在场证明。”

公主终于低下头,不得不承认说:“我看得不错,什么情况你都考虑到了。这一点我非常佩服!”

一时大家都沉默下来。突然,格尔曼医生拍案而起,把大家吓了一跳:“不对,不对,这还是不对!这样的解释根本站不住脚,在好多细节上都有漏洞。这件凶杀案的真相根本不是这样子的。”

妘鹤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医生,微微一笑解释说:“您还没有听我说第二种结果呢。但是,我想等我说完第二种结果的时候,您肯定会同意我的第一种说法的。”

医生气哼哼地坐下说:“那可不见得,除非你有合适的、更能说服我的理由。”

妘鹤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来,目光谁也不看,似乎在注意窗外的雪景,声音却悠悠地传来:“我还要说我的第二种侦破结果。当我听了所有乘客的证词后,我开始静心思考。某些话在我看来是值得注意的,但有些话就很有意思了。我在想,为什么这些人突然出现这节车厢中?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把他们汇集到这里来的?从车厢中我们找到的残片来看,安德烈的被杀和黛西绑架案有关,那么这些人要怎么和黛西绑架案联系在一起呢?后来,我想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些人都来自一个大家庭,只有这一种解释能行得通。如果事实是这样,我就要推断这里的每个人在这个家庭中扮演什么角色。最后,我在自己脑中把每个人的证词都想过一遍,得到了一个非常奇妙的结果。”

“我们来看男仆的话。他说安德烈在搭火车旅行时,有每晚都服用安眠药的习惯。这可能不假。可是事实怎样呢?安德烈已经明确知道当晚有人可能要杀死他,他是怎么准备的?他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准备了一把手枪。也就是说,他准备整夜等着凶手的到来,那么他还可能服用安眠药吗?不论他服用了什么药,显而易见,都是别人偷偷给他服用的。是谁给他服用的?答案很明显,不是男仆就是秘书。必定是其中的某一个,或者就是两人串通作案。”

“现在我们再来看瓦西里的证词。关于他身份的证明,我都相信。可是当他谈到保护安德烈的做法时,就感觉很好笑了。要保护安德烈,最好的办法是守在安德烈的包厢里。而他是怎么做的呢?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包厢里盯着,事实上,他提供的证词只是为了告诉我们,其他包厢的人不可能杀死安德烈。也就是说,他也是其中的角色之一,为别人提供最重要的不在场证明。”

“我们再来谈谈格鲁沙的证词。她说她当时躺在床上根本无法看到那扇隔门是否已经插上门闩,因而请奥尔丽替她看看。好吧,我试过了,如果她躺在床这一头的话,或者真的看不到门闩,可是她的枕头明明就在靠车窗的那面摆着,而门闩正好在靠里侧的方向,也就是说,在她睡觉的那个方向,是能看到门闩的。因此,我得出结论,她对我说谎了,她说的事根本不曾发生。”她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格鲁莎。格鲁莎没有一点惊惶,只是淡淡地微微一笑。

“还有那只表,它显示的时间是一点十五分,可是我宁愿相信安德烈被杀死的时间应该接近两点钟,也就是医生说被杀可能时间内最迟的时间。安德烈在接近两点的时候被杀,之前他一直处于沉睡当中。如果事实是这样,那么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来了,是谁杀了他呢?”她故意停了下来,环顾她的听众。事实上,此刻在场的每只眼睛都紧紧地盯在她身上。室内一片静寂,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状况。等氛围酝酿得差不多了,她才慢慢说道:“这才是问题最关键的地方,也是最让我困惑的地方。要证明车上任何一个人是凶手都很困难,而且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都是由另一位可以说是‘不大相干的人’所提供的,这种巧合很奇怪。我举例说明,安季普和达维德相互提供了不在场证明,但这两个人看起来毫无交情。至于那个男仆和阿尔谢也是如此,格鲁沙和奥尔丽也是同样情况。这正是最让我困惑的地方,他们不可能每个人都有牵连!”

“可是后来,我最终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们确实全都有牵连。因为这么多和黛西绑架案有关系的人全部聚集到同一所车厢,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出现的状况。这一定不是巧合,一定是实现策划好的。于是,我再次想起,当时审判安德烈的时候,陪审员有十二个,而车上也有十二位乘客,安德烈被戳了十二刀。并且,在这个原本是淡季的火车车厢里,竟然去旅行的人这么多,现在,我们可以用一种理由做出最合理的解释。”

第三十五案第二十二章 执行死刑

突然,一阵音乐从车厢上方传来。不知道谁无聊地在车厢内放起了音乐。有意思的是,竟然是一首中国的音乐。虽然歌词大半人都听不懂,但伤感的旋律还是打动了所有人的心:是否还记得童年阳光里,那一朵蝴蝶花。它在你头上美丽地盛开,洋溢着天真无暇。岁月的流逝,蝴蝶已飞走,是否还记得它。想忘记过去却总又想起,曾经的无怨无悔~~~

悲伤的音乐加上妘鹤飘渺的声音,让这起案子听起来更加的悲壮:“我承认这起案子确实策划得很完美,它是集体合作的结晶。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案中扮演的角色,每个人都担负自己份内的任务。只有任何一个人受到怀疑,其他人就会帮他开脱,并且把水搅浑。这样看,瓦西里的证词就显得尤为重要,这样万一有人沾上了嫌疑又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话,瓦西里的证词就派上了用场。由此可见,这节车厢里的所有乘客都毫无危险,他们的证词都是事先研究过的。整件事情是一副设计得非常精巧的拼图玩具,每发现新的线索,都会使案情更加复杂。这件案子离奇到了不可能解决的程度,而这正是作案人想要制造的效果。”

她略略有些自得地看着大家说:“这个破案结果是否解释了一切呢?是的,它确实能解释一切。伤口的性质,每一刀都是由不同的人戳入的,所以才会让我们的医生感到费解。那些恐吓信也不是真的,写那样的信仅仅是为了制造假证据。至于瓦西里说自己被安德烈叫进去的事情。当然至始至终都是谎言,而那个‘矮矮的,深色皮肤,嗓音像女人’的神秘人物,不过是瓦西里的信口开河,他只是避免把真正的列车员陷之于罪,而且对男人和女人都适用。”

“用匕首刺死,这个想法乍看起来有点儿怪。但仔细一想,没有其他武器更适合当时的环境了。匕首是一种人人都可用的武器,不论身体强弱都能使用,而且不会发出声响。我猜想,也可能猜得不准,或者是每个人轮流经由格鲁莎的包厢,进入安德烈包厢中戳下属于自己的那一刀!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警察也不会知道那一刀才是致命的那一刀。”

“秘书把在安德烈枕头上的那封信细心地烧掉了。如果没有这封信,就不会有人怀疑车上的乘客和斯特朗一家有关系。案子将被判定为一个外来人员所为。而乘客们会在列车抵达的时候言之凿凿地说,曾看到过那个‘矮矮的、深色皮肤、嗓音像女人的’嫌疑人了。可是我们现在知道,这个被假想出来的嫌疑人永远也不会出现。”

“可是事情总很难按照计划中顺利实施。我们中国人常说。人算不如天算。这些密谋策划的人的计划被一场大雪所阻。原定计划有一部分不能实行的时候,他们做了些什么呢?我想他们一定匆匆忙忙进行了磋商,接着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行事。这样一来,所有乘客都必然要蒙受怀疑,不过集体的智慧很强大,他们早已经预见到这一可能性。也做了准备。需要加强这一件事便是进一步将水搅浑。于是,在死者的包厢里,便掉落了两个所谓的线索。一个是烟头,一个是那条昂贵的手帕,这样我们将会怀疑公主。而根据她的地位还有她的身体状况,以及她的贴身女仆还有列车员所提供的不在场证明。她的清白最终会无懈可击。为了进一步把水搅浑,我们的策划者又多方位制造了一些不相干的细节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像白色毛衣的女人,还有假冒的列车员等等。”她可爱地笑笑接着说:“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的策划者还具有很好的幽默感,趁我们在搜查其他人的包厢时,把那件可爱的白色毛衣放进了涵冰的行李箱。”

她停了一下,让大家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自己刚刚说的事情。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朗朗开口说:“虽然秘书很细心地烧毁了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但我们还是准确地掌握了方向。我们知道这件谋杀和斯特朗一家有关系。于是,车上的每个人都否认和斯特朗一家毫无关联。策划者知道我们没有办法立即查明真相。可是我坚定地认为这件事和斯特朗一家有关系。如果是这样,至少还有一个问题是解释不通的。”

她加重语气强调说:“假定我对本案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列车员阿里克一定也是参与者。我顺着这条思路继续走,如果真是这样的,那么阿里克到底和本案有什么牵连呢?他是个正直的人,已经在这趟车上服务了很多年,不是那种会被收买做坏事的人。因此阿里克也一定和斯特朗案件有关联。然后我想起,那个死去的保姆,从窗户跳下去的那个女孩,一定就是阿里克的女儿。这样我们就能解释一切了,也能解释为什么策划者要挑选这个地方来作案了。”

她再次环视着餐车内的乘客,所有的人依旧在沉默。妘鹤淡淡地问:“现在,还有谁不明白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吗?我想阿尔谢应该是斯特朗的朋友,他们可能一起参过军,是关系不错的战友。其他人有的是斯特朗家的司机,有的是保姆,也有的是家庭教师。只有一个人和斯特朗一家没有关系,那就是侦探瓦西里。那么他来这里是因为什么呢?”

瓦西里低下头喃喃地说道:“我和苏珊,跳下楼的那个女孩,我们相爱了。我们原计划结婚的,可是,可是~~~”他话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了,之前维持的那种镇定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是一个为爱情心碎的男人。

妘鹤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突然把目光转向格鲁沙:“剩下来就是格鲁沙太太了。现在,我可以说,格鲁沙在这场戏中扮演了一个最最重要的角色。由于占用着和死者隔壁的包厢,她比其他人更容易受到怀疑。原本她是无法得到不在场证明的,可是她扮演了一个非常自然而慈爱的母亲,这个角色的难度要比其他角色都难,所以我想这个角色一定要由一位真正的艺术家来扮演。那么,哪一位艺术家和斯特朗一家大有关系呢?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和斯特朗一案有关的最出名的艺术家,那就是斯特朗的岳母—琳达女士!“

一片沉默之后。格鲁沙发出了一种如梦似幻的声音:“是的,我想像自己在扮演一个丑角。关于门闩位置的那一点疏忽,确实很不应该。”她陡然抬起头来决绝地说:“一切你都知道了,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我们商量好,安德烈的死刑必须执行。我们的计划花了很长时间。首先我们得找到安德烈的行踪。瓦西里设法找到了。然后我们必须设法让仆人和秘书受他雇佣,要不,至少得有一个人受他雇佣。这一点,我们做到了。然后我们又和苏珊的父亲商量。大使维克多坚持要有十二个人,他认为这样才符合章程,所以大使夫人我的小女儿没有参与到这件案子中来。一开始,维克多并不喜欢匕首这个主意,可是他也认同刀子能解决我们大多数人的难题。这个计划,苏珊的父亲也决定参加,苏珊是他唯一的女儿。我们知道安德烈就在这节车上,恰好阿里克正好在这趟车上供职。一切都太顺了,这机会简直不能错过。何况,那还是一个不会牵累任何外人的好方法。”

“我女儿的丈夫当然也应该知道,他坚持要陪她一起搭乘这趟班车。在秘书的巧计哄骗下,安德烈选定了旅行的日子,那天正好是阿里克班。我们本来打算把所有的包厢全都定下来,可是不幸的是有一个房间我们没有订到。而这个房间,让我们的计划全部泡了汤~~~”

她停下来,看着妘鹤说:“好了,现在你们都知道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呢?如果能把这一切公开的话,我求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承担呢?我愿意在那个人身上戳十二刀。不仅是由于他杀死我的女儿、和我外孙女,而且还由于他害死了一个胎儿。更可悲的是,在害死黛西之前,他还弄死过其他孩子,而且将来他还可能再害死其他的小孩。整个社会都在谴责他,可是法律并没有给他应有的处罚,我们只是执行了他应该得到的待遇。我只是希望别把其他人牵扯进去~~~”

她的声音非常动听,远不是之前的那种声调。妘鹤看了看布克和医生说:“现在你们来决定要怎么办?”

布克郑重地考虑了几分钟,然后和医生对望了一眼交换意见之后,才清清嗓子开口说:“依我看,妘鹤小姐,你提出的第一种结果是正确的,结果一定就是那样的。我建议等警察来的时候,我们就告知他们第一种破案结果。”

格尔曼医生沉着地表态说:“我当然也同意第一种结果,至于医学上的证据,我想,”他哦了一下说:“我想我会有两点异想天开,但不是不可能的意见。”

事情发展到这里的时候,妘鹤才缓缓地站起来,非常优雅地表态说:“我已经完成了布克先生交给我的使命,现在,是我和涵冰退出本案件的时候了。”

从莫斯科回来的时候,她们搭乘了往印度尼西亚去的“泰坦”号豪华油轮。让她们始料不及的是,泰坦号既不泰也不坦,在整个航行路线上,接连有三个人被枪杀。血雨腥风的气氛弥漫在船上,每一个人都别无选择,不能逃离,不能跳海,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船上等着死神的来临。请看下一案《三重谋杀》!

第三十六案第一章 死亡气息

‘紫金’大酒店门口,涵冰从奔驰出租车上跳下来,仰头欣赏这家富丽堂皇的饭店。妘鹤缓缓地从车上迈下来。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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