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达鸭的小头像框上面空无一物,没有红点——没有任何一条发来的消息。
陈啸之几乎要呕出来,他浑身发抖,手死死撑着窗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被他忍了回去。
生气了,陈少爷告诉自己,搁这儿拿乔呢。
沈昼叶多会冷战啊,陈啸之背起包。她能冷战十年呢,能冷战到分手,能二十年对我不闻不问,这他妈才几天?她不识好歹是一两天了么?
这男人背着沉厚的行囊,走了出去。
外面绵密地下着雨,傍晚天色沉暗,陈啸之没打伞,任由雨水淋着自己的头发。
各国的飞机,停泊在落雨的机场。
救灾物资被运来,卸货时轰鸣如雷,陈啸之连头都没抬,在雨中朝一个方向行走。
-
陈啸之在去的船上,短暂地眯了一会儿。
他那时已经快四十个小时没合眼了,几乎也滴米未进。陈啸之什么都吃不下去,但是在摇晃的、漆黑的雨夜里,雨水沿着他的冲锋衣向下滑落,他理智尚存地想起这样他会垮。
沈昼叶活蹦乱跳的,自己搞成这样什么意思?
……还跟挺在乎她似的。
她不是还挺吃我这套长相的?陈啸之漠然地想。肤浅。
陈啸之从包里摸出压缩饼干对付了点,向一个义工团的医生借了刮胡刀,在船上将自己冒出的胡茬刮了。
都说一个女人意识到自己漂亮就是焦虑的开端,而男人意识到自己帅的时候就完了,陈啸之倒是没完,只是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自恋地觉得还是个挺有魅力的男人。
那医生将刮胡刀的水一甩,又给他递了条毛巾,问他:“您往那里去做什么?”
陈啸之擦净了脸上的水,笑了下,道:“找人。”
“……老实说,那的条件挺悲惨的。”医生口音带着点德国腔,在飘摇的漆黑海洋中道:“社会人士不一定能受得了。”
船在洋流中颠簸,陈啸之扶了下栏杆,道:“我无论怎样都会去的。”
“……”医生便不再阻止,问:“您带了药?”
陈啸之微一点头:“带了一点。”
医生笑了下:“有多的盘尼西林么?”
陈啸之说:“有些软膏。”
他拉开背囊,里面满满当当塞着各种各样的药和能带过海关的食品。陈啸之带的药还装在航空公司发的装液体的小袋子中,海风腥咸地吹来,他拆开包装,分了两管青霉素软膏给那医生。
医生莞尔:“……您还带了不少吃的和药。”
陈啸之靠在船舶上,轻声说:“她应该受伤了。”
“她?”医生听见英文的‘射’,表情柔和地问:“……是女朋友么?”
陈啸之摇了摇头。
“不过也能给你看看她的照片,”陈啸之说道:“……我手机里有,是我的青梅竹马。”
医生听见‘青梅竹马’四个字,笑了起来。
黑夜的大海,灯火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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