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的指尖摩擦了还呆在手上的书页一会:&ldo;袁竹郁是怎么跟你说的?&rdo;
&ldo;袁姑娘说自个的父亲位阶虽算不得最高,但掌管的东西特殊;还说想尝小人一点情,再培养些自己的势力;&rdo;慕容非顿了一顿,&ldo;最后又说,又说殿下您帮不了小人达成愿望。&rdo;
两世四十多年,姬容还不至为了一个小姑娘的几句话生气。只见他淡淡道:&ldo;这话倒是没有说错。&rdo;
慕容非沉默,而后道:&ldo;为什么?&rdo;
这三个字问得当真好。
是为什么要把他推出去?
还是为什么要选袁竹郁?
姬容暗自想着。随即又忆起慕容非素来的脾气,便想着对方问的应当还是第二个。
那么,为什么要选袁竹郁呢?
因为他这个长皇子在世时做的威风,树了的敌是多如牛毛。等他倒了……等他倒了,几个谋士便罢,总有需要他们才智的人;付冬晟这类将军也罢,他们自个的后台也够硬;惟独处理幕后事情的慕容非,做的是让人深恶痛觉的事情,个性也让人深恶痛觉,没有半点倚靠,走到哪里都让人除之后快……惟独在澜东时多少帮助袁竹郁,袁竹郁感激着,袁竹郁的父亲位置也够特殊,能够并且愿意保下慕容非。
只是姬容虽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却并无对慕容非多说的意思,只冷淡道:&ldo;什么为什么?&rdo;
慕容非看了姬容片刻,突然垂了眸:&ldo;殿下希望小人离开?&rdo;
姬容还没来得及说话,慕容非就又接了下去:&ldo;殿下希望小人离开,然后去服侍别人?&rdo;
这话多少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了,姬容隆起眉心:&ldo;要去要留是你的事。&rdo;
是我的事……慕容非想着。他突然上前一步,曲起一只腿缓缓跪在姬容床边:&ldo;殿下是唯一知道小人梦想的。为了这个梦想,小人抛弃的东西够多了,不在乎再多一点……那现在,殿下是要小人再去旁人身边,再把服侍殿下的那一套……&rdo;
慕容非的声音突然低哑:&ldo;再对着旁人做上一遍?&rdo;
姬容压着书页的手指一抖,把原本伏贴的纸张压出了一道折痕。静了片刻,他合上书,也不看慕容非,只道:&ldo;没事了就下去吧。&rdo;
慕容非并没有依言起身:&ldo;殿下,小人跟你这么久,你也知道小人的个性,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你希望小人娶了袁竹郁,然后接手岳父的势力……可小人却觉得直接讨好袁指挥使要快上几分,也更稳妥些。而讨好最直接的方式显然是上床,就算这样……&rdo;
慕容非稍稍沉默,而后抬眼看着姬容,一贯冷静的眸子里似乎有了些微旁的复杂情绪:&ldo;就算这样,殿下也觉得无所谓?&rdo;
姬容没有回答。
慕容非的身子仿佛轻轻摇晃了一下。稍稍闭眼,他舔了舔唇角,本想润润干涩的嘴巴,可惜只是越觉干涩:&ldo;殿下,您只需要回答我一句话……一句就好。&rdo;
慕容非说着,而后,他轻声问:
&ldo;殿下,您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想要我留下?&rdo;
只要一句。
哪怕一丁点。
慕容非一眨不眨的看着姬容。
而在这样注视中的姬容,最终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
‐‐&ldo;出去罢。&rdo;
半跪在地上的慕容非怔了好久。久到觉得膝盖的疼痛似乎都蔓延到了心头。然后,他略微摇晃的站起身子,端起一旁小几上的空碗,又对姬容行了一礼,这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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