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了下,终于伸出手,轻轻推开门。
满室的消毒药水味冲出来,余男走进去,看见床上躺的人,没预兆的,她一愣。
他比上次见面还要瘦,只剩一层皮包骨头,面色黑黄,皮肤褶皱,已经脱了人形。
蒋奇峰闭着眼,呼吸浅薄。
像是听到了动静,他勉强睁开眼,盯着余男,仿佛不认识。
努力辨认了半天,干瘪的嘴唇张张合合&ldo;津右津右?你回来了。&rdo;
余男咬住唇肉,不由攥紧拳。游松不解,看向她,她却没回应他一个眼神,站在床边一动不动,不知想些什么。
&ldo;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你肯回来,一定是原谅我了&rdo;
&ldo;都长这么大了?&rdo;
他话说不完整,缓慢抬起胳膊,指向头侧的矮柜,&ldo;吃橘子,买了很多,你最爱吃&rdo;
游松皱了下眉,望过去,矮柜上只有一个暖水瓶,白色瓷缸和一叠纸巾。
小刘不知什么时候进来,轻轻说,&ldo;蒋叔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自己的时候总絮絮的说胡话。&rdo;
他说着,绕过床尾走到另一边,拿起床头的毛巾帮他擦嘴。
游松问,&ldo;这样多久了?&rdo;
小刘说&ldo;从大理回来一直这样。&rdo;
游松看一眼余男,又问&ldo;医生怎么说?&rdo;
小刘默默看过来,摇了摇头。
一时沉默。
他慢慢交代&ldo;前几天还能吃下一顿饭,昨天清醒了半天,吃了半碗粥和一个蛋清,今天只喝几口米汤,还全吐了。&rdo;
&ldo;白天昏昏沉沉,越到晚上人越精神&rdo;
&ldo;我来吧。&rdo;
小刘面前多出一只手,指尖纤细,指甲饱满。
他话没说完,眼睛顺着看上去,小刘还不知道余男身份,愣了片刻,看向游松,游松点点头。
余男侧身坐在床边,接过毛巾,帮他擦去嘴角不断流出的液体。
转过一面,给他擦了两下手,毛巾是凉的,她问小刘,&ldo;哪里能打到热水?&rdo;
&ldo;哦&rdo;小刘反应过来,&ldo;我去打。&rdo;
余男起身,&ldo;我去吧。&rdo;
&ldo;出门左拐,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rdo;
&ldo;好。&rdo;
余男打来热水,脱掉大衣,帮他擦净脸和脖颈。
蒋奇峰双眼浑浊,瞳孔已经变成深灰色,眼神瞟过余男,低低的叨咕,&ldo;没有钱没钱给你买小汽车,你姐多听话,什么都不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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