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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次日，宋留出兵搦战，秦兵无一人出。越日又使丁布、姚宇轮流骂阵，秦军还是不出。一连几日，俱是如此。宋留心中甚疑，谓左右道：&ldo;秦兵不战，莫非使人取我后路？&rdo;左右皆以为是。宋留方要派人探之，败兵报秦将王离已破南阳，归路已断。宋留大惊，急与众将商讨对策，人报章邯搦战。宋留不敢出战。章邯挑战半日，引军退去。丁布谓宋留道：&ldo;陈王危急，自身不保，不能望其为援也。今秦势甚众，唯退兵自守，方为长久之计。&rdo;宋留道：&ldo;待明日看秦兵如何，再作打算。&rdo;

章邯见宋留不敢出战，料时已至，遂令吕齮当夜引兵行计。

是夜，星稀风高、月色不明。吕齮引着五千精兵，抄小路绕到陈军后寨。陈兵不觉，吕齮乃令士兵纵火烧营。大火登时冲天而起，陈营遂乱。宋留梦中惊醒，急披挂上马，引军来救火。正遇吕齮杀到，两个交锋。战约数合，章邯已督大军赶到，四面而来，将宋留团团围住。宋留左冲右突，不得脱身。正于危急之时，幸亏丁布引军赶到，杀出一条血路，救了宋留，急急往东而去。半路会着姚宇，遂一同退兵。正行间，败军来报说：&ldo;秦将王离从南阳引军杀来，势不可挡！&rdo;丁布道：&ldo;宛城险要，可暂退守之。&rdo;宋留从之，遂引兵往宛城而行。行约十余里，火光大起，伏兵四出。当先一将，厉声道：&ldo;吾乃秦将苏角也，奉章将军之令，在此等候多时矣！&rdo;宋留大惊，回马便走。苏角不舍，拍马来追，丁布挺枪敌住。斗至二十余合，喊声自西传来，乃是章邯领大军追赶而至。丁布惊慌，不敢恋战，急拨马而走。不料马失前蹄，将丁布翻倒于地，秦军一涌而上，将丁布连人带马，砍作数段。姚宇乱军中望见，急催马来救。吕齮引一军至，手起一刀，将姚宇斩于马下。宋留借机走脱，奔至吴房，败军纷纷寻来，宋留收之立营，屯兵暂歇。

宋留创营方毕，章邯引兵亦到，便在离陈营七、八里外扎下人马。宋留心忌，自咐道：&ldo;周章智勇过人，尚且败于章邯。我既然已败到如此境地，又怎会是章邯对手。不如早早弃寨逃之，尚且不至于丢了性命。&rdo;乃招手下将佐道：&ldo;吾曾于新蔡为官，新蔡人皆服吾。今我兵马恨少，料不能与章邯匹敌，吾意放弃此间。与汝等同投新蔡，再作后图，如何？&rdo;众人皆应。宋留乃定于当夜潜逃。不料营中有数名兵卒，见张楚大势已去，遂生离意。乃逃往秦营，报与章邯。章邯闻之暗喜，乃唤吕齮引三千轻骑速行，绕过陈营，伏于要路，自整大军接应。

时至二更，宋留悄悄于营中集合人马，偷开寨门，人衔枚，马摘铃，暗暗取路往新蔡而行。看看将近，只听一声炮响，四周火光大起，一支秦军杀到，为首之将，乃吕齮也。拍马抡刀，直取宋留。宋留接战，战了三、四十余合，不分胜败。忽见正西火光映照，喊声震耳，章邯领大军赶到。陈军四散，不敢迎敌。宋留大骇，舍了众人，单骑投东而走。忽闻身后鸾铃响处，一将纵马挥戟赶来，正是章邯。那大宛马快如闪电，顷刻已至宋留马前。宋留见无处可逃，只得下马，伏地乞降。章邯斥道：&ldo;汝为秦之官吏，既见贼反，非但不以兵平剿，反投贼倒戈，罢无可赦也！&rdo;宋留叩头道：&ldo;唯乞不死。&rdo;章邯乃令缚之，囚至咸阳献于秦二世。秦二世素来苛酷，令处以极刑，车裂以徇。右丞相冯去疾谏道：&ldo;世乱之时，当免罪赦之，示我皇恩浩大，以收附海内人心。&rdo;秦二世道：&ldo;贼势猖撅，不杀之何以立威。&rdo;遂不容赦免，急催行刑。宋留临死自叹道：&ldo;知有此日，不如当初拼死一战，尚留英名！&rdo;此事传入中原，各处反秦自立者闻之皆惊，自思既已反了，降敌亦死，不如以死相拼，以求险中求生。以故秦兵虽节节东进，降者却是不多。

却说秦兵西击宋留，陈王得以喘息之机，乃急招众臣商议御敌之策。正议间，细作自东来报道：&ldo;陵城秦嘉举事，收敛大众，自称大司马，其势甚强。銍城人董緤、符离人朱鸡石、取虑人郑布、徐城人丁疾等皆聚众相从。现已击破东海郡，围郡守秦庆于郯城。&rdo;陈王闻报大喜道：&ldo;寡人反秦之初，曾与秦嘉相盟，共诛暴虐。今势已急也，可招之来共敌秦军。何人愿替寡人前往郯城，招抚秦嘉，并力抗击章邯。&rdo;言方毕，一臣应声出班道：&ldo;臣愿往。&rdo;陈王视之，其人面如傅粉，目似朗星，乃王侄陈畔也，现为武平君，年方二十，血气方刚。陈王大喜道：&ldo;武平君年轻有为，乃国之栋梁。寡人封卿为车骑将军，为郯下监军。速往郯城招抚秦嘉来投。事若成，赏君千金，封八千户候也。&rdo;遂授予将军印。陈畔大喜，伏地受印，引随从二余人，快马直至郯城，来见秦嘉。秦嘉见之，陈畔相告陈王相招之意，言语颇为轻傲。秦嘉不悦，暗道：&ldo;张楚虽为反秦之尊，但秦军东进，江河日下，怎可使人为我监军。&rdo;乃使陈畔先居寓所。自聚文武商议此事。正是：盛时何需趾气高，得势应虑失志时。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却说秦嘉要害武平君，乃聚众商议此事。参谋董緤道:&ldo;陈胜起身草民，冒号为王，不识礼仪，不通法律，非能统一天下之人，其势必不能长久。吾闻陈胜妒忌功臣，身边亲随尚不能相容，何况你我。今张楚为章邯所击，其部下武臣、魏咎等皆怀观望之意，主公与陈胜既无旧交，又无往来，以臣愚意，亦宜仿之。陈胜孤立无援，当为秦兵所灭。至时，公可乘乱自立，亦美事也。&rdo;秦嘉额首道：&ldo;虽然如此，然陈王已派武平君前来招抚，我又如何对应？&rdo;董緤未及言，帐下将军郑布怒道：&ldo;武平君年少轻薄，不懂军事，怎可为我监军？以末将之意，不如将他一刀杀了了事。&rdo;董緤听罢，对秦嘉点点头。秦嘉方欲下令，一人出列阻道：&ldo;董公之言差矣。陈王兵起梁楚，执锐被甲，为天下人敬服。今既有难，若不发一兵一卒相助，非天下义士之所为也！&rdo;秦嘉视之，乃都尉余樊君也。董緤道:&ldo;陈胜当先起事，倡导天下共讨强秦，虽惊天动地，为世人所敬。然其所以有今日，亦属咎由自取。周章身负陈王之命，深入重地，为秦兵所困。陈胜自居王所，不发一兵一卒西援，以致兵败身捐；葛婴、邓宗之流，南北征战，为陈张楚立下汉马功劳，竟遭妒被杀。张耳进忠言不纳；邓鲋行直谏为贬。因而周市、武臣、邵骚之辈，皆从而复背。今秦公仗义驱暴，如日中天，威望布于东南。若不审时事，冒然归于陈胜麾下，至身陷迫境之时，悔之晚矣！&rdo;余樊君无言以对。秦嘉意决，遂令手下捕武平君于寓所，谓之道：&ldo;吾得陈王密诏，言武平君与秦通敌，令就地处决，以正国法！&rdo;陈畔忿怒，大骂而绝。秦嘉又将随从二十人一并格杀，并不发兵救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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