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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回到宫中坐下，秦二世心事不宁，遂谓近待道：&ldo;朕近日不知为何，心神不宁，汝可招太卜入宫，为朕卜之吉凶。&rdo;侍者领谕出宫，传了太卜，一同回来。却见阎乐候立宫外，便来见礼。阎乐道：&ldo;凡宫外臣等，欲见皇帝，皆需丞相亲审。&rdo;待者知赵高权重，不敢有违，遂与太卜一同来见赵高。赵高询问何事，侍者一一告之。赵高遂令待者先出，留下太卜，与其道：&ldo;今汝见皇帝，须以我意相禀，若有半字之差，汝及家人，难以安身至明日。&rdo;太卜闻言，浑身下汗，颤栗不已，急伏于地道：&ldo;但听丞相吩咐。&rdo;赵高遂以言相授，太卜唯唯听从。言毕，赵高复问道：&ldo;汝可记牢？&rdo;太卜惊惶应道：&ldo;丞相所言，不敢有半字之误。&rdo;赵高大喜，便令侍者引太卜入宫。太卜一路战战兢兢，目不敢斜视。直到入了内宫之门，方才舒了一口气。

秦二世见太卜到，乃告之鹿马之事，让太卜占卜，以辨吉凶。太卜佯为卜卦，假作惊惧，伏地奏道：&ldo;陛下圣明，臣虽得实情，只是不敢轻言。&rdo;秦二世大惊，半晌方道：&ldo;恕你无罪，但言无妨。&rdo;太卜故作惊慌之状，实以赵高所授之言告道：&ldo;为国君者，宜春秋郊祀，奉宗庙鬼神。而陛下斋戒不明，故至病重如此。今陛下虽知其因，若不得正解，长此下去，只恐怕会有妨秦朝江山社稷。&rdo;秦二世惊问道：&ldo;若以卜意，何法可解？&rdo;太卜道：&ldo;唯依盛德而明斋戒，方可不触怒于鬼神。皇宫乃陛下祖辈居所，岂能容后人无理亵渎，故陛下不宜再留于宫中，可入住上林苑，祭上苍，明斋戒，以保江山永久，代代相传也。&rdo;秦二世闻之，信以为真，遂听从其言，择日便离了皇宫，住入上林苑，将朝中之事，尽咐予赵高。

赵高逐走秦二世，独揽大权，更是势无忌惮，当即发矫诏，敦促章邯火速进兵，以定河北之事。使者方去，又有阳城县告急书到，言楚将刘季引兵犯境，大定韩地，兵逼阳城。赵高阅毕笑道：&ldo;此有何难！&rdo;当即挥笔下书，令南阳郡守吕齮引军进驻阳城，以拒沛公西进。二诏既发，赵高掷笔于地道：&ldo;殷之伊尹、周之公旦，皆昔时圣贤，然以吾观之，亦不过如此也。&rdo;遂以为自此无忧，乃尽情享乐，专等前方捷报传来。

却说秦将章邯在棘原与项羽交兵，屡战屡败，锐气尽堕，只得勒兵为守，专待朝中救兵。这日正于帐中议事，忽见司马欣从外而入，踉踉跄跄，十分狼狈。章邯急问原故。司马欣半晌方定，遂将赵高相害之事一一说来，章邯闻毕大惊，跌足叫道：&ldo;国有斯人，安能不败乎！&rdo;司马欣道：&ldo;事亡于可为者也！今赵高居中用事，不利于将军。归其根本，乃是将军离都时，不该直言忤犯于他，故他深恨将军如此，每每欲乘机加害。&rdo;章邯道：&ldo;我何曾对他出言冒犯？&rdo;司马欣叹道：&ldo;当时将军方在戏下胜了周文，正值春风得意之时，想是未曾顾及言行。而对于将军当日之言，满朝文武无不闻之畅快，记忆忧新，司马欣此时亦能背诵。将军之言如此：&lso;臣有一言，愿陛下谨记：臣引军外讨，不干国政。陛下宜重修政治，再立国威。切莫听信小人之言，置国于危然之中！&rso;言毕，将军目视赵高，其威不可言表也。&rdo;章邯闻之，顿足叹道：&ldo;只怪我当时我心忧朝政，出征心切，一时失语，却被阉贼记恨至今。&rdo;司马欣亦叹道：&ldo;今朝中皇帝已无实权，万事皆出于中丞。将军若战而胜之，赵高嫉妒汝功，不能容汝；若不胜，他自然更有相害之计。总之，将军东征，是胜是负，至回朝之日，终是不免一死，望将军认清世势，别图良策。&rdo;章邯闻言，呆坐不言。

正在此时，忽门卫报赵军使者到，章邯急令传见。原来赵高使人追杀司马欣之事，已为细作探到，早报至&lso;河北军&rso;营中，赵大将军陈余知章邯已无后路，遂下书来劝章邯投降。章邯得书，展而阅之，书道：&ldo;仆闻白起为秦将，南征鄢郢，北坑马服，攻城略地，不可数计，竟蒙刺死。蒙恬为秦将，北逐戎人，开榆中地数千里，竟斩阳周。何者？唯功多，秦不能尽封，因以法诛之。今将军为秦将三年矣，所亡失以十万数，而诸候并起滋益多。彼赵高素谀日久，今事急，亦恐二世诛之，故欲以法诛将军以塞责，使人更代将军以脱其祸。夫将军居外久，多内却，有功亦诛，无功亦诛。且天下之亡秦，无愚智者皆知之。今将军内不能直谏，外为亡国之将，孤立而欲常驻存，岂不哀哉！将军何不还兵与诸候为从，约共攻秦，分王其地，南面称孤。此孰胜于身伏釜质，妻子为戳乎！望将军自图。&rdo;章邯复看数遍，心亦为动，遂厚待来使，遣其先归，自招诸将商议如何处置。

众将皆至，章邯道：&ldo;我自出关来，虽东讨西伐，南征北战，怎奈天下苦秦已久，其势不可逆转，战到今日，我计已穷也。然朝中尚不醒悟，依旧阉竖当道，庸者横行，不恤浴血奋战之苦，唯具嫉妒责难之心。今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若不思变，你我皆性命不保。&rdo;都尉董翳道：&ldo;为今之计，胜不得功，败不得身，出降乃大势所趋也。&rdo;章邯乃以陈余之书示众道：&ldo;赵将虽有意纳降，然某与项羽有杀叔之仇，即我欲降，彼安能相容。&rdo;董翳道：&ldo;我虽处劣势，尚有二十万可战之士，若轻言投降，恐被彼军看轻。以在下之意，必须约定三事，方可降之，项羽若不许，你我当宁死不屈。&rdo;章邯乃问：&ldo;哪三事？&rdo;董翳道：&ldo;第一事：我军若降，下关中时，当以三王而封之，三王即你我及司马君也；第二事：诸候各军，皆应与我同等，不可有鄙视之意；第三事：回军攻秦，我军不可为前部，因关中皆为我之父老也。三事若从，即刻从降。三事若不从，敢请将军整军一战，我等愿效死力。&rdo;众将闻之，皆愿从之，章邯遂执笔亲写降书，定此三约，令人送至楚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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