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阎乐入内,数秦二世道:&ldo;足下骄横恣肆,诛杀无道,故天下共畔。今众皆至关中,如何处置,请足下自定。&rdo;秦二世道:&ldo;丞相可得见否?&rdo;阎乐道:&ldo;不可。&rdo;秦二世道:&ldo;吾愿得一郡为王,如何?&rdo;阎乐道:&ldo;不可。&rdo;秦二世又道:&ldo;愿为万户候,如何?&rdo;阎乐道:&ldo;不可。&rdo;秦二世知必死,遂道:&ldo;若得偷生,甘愿与妻儿相守一生,如诸公子相若。&rdo;阎乐大声道:&ldo;臣受命于丞相,为天下人诛足下。足下虽多言,臣不敢报。今有二物:白练、鸩酒,请自选之!&rdo;秦二世泪如雨下,只得饮鸩酒而亡。其时,秦二世入望夷宫方三日,在位三年,年二十三岁。胡曾有诗道:&ldo;一朝阎乐统群凶,二世朝廷扫地空。唯有渭川流不尽,至今犹绕望夷宫。&rdo;
赵高得秦二世死讯,大喜,乃与阎乐、赵成数人,直入皇宫。赵高取玉玺于手,披上龙袍,坐于殿上,问诸人道:&ldo;吾可象天子否?&rdo;众方欲言,忽殿内卷起一阵大风,摧倒大殿一角。不时,晴空忽闻霹雳数声,震得殿梁摇摇欲坠。赵高大骇,暗道:&ldo;我若为帝,不天不许。&rdo;遂放玉玺于案,脱下龙袍,望天乱拜。风雷刹时便息,一切如常。赵高遂与心腹议道:&ldo;二世既废,国不可一日无君,今诸公子中,子婴为人仁厚谦逊,人心所向,可立为秦主。&rdo;阎乐、赵成皆称是。赵高乃招众大臣、诸公子,宣告废帝之事。众人闻之,皆不敢有异意。赵高又道:&ldo;秦本为王号,因始皇帝能君临天下,统一寰宇,故尔称帝。今六国复立,秦土益狭,若仍空称皇帝,不实也。不如仍称王号,与诸候相若方适。&rdo;众亦不敢违,于是拥皇侄子婴为秦王。子婴以平民之礼,将秦二世下葬于杜南宜春苑中,斋戒数日,又至宗庙中拜过列祖列宗,方才接受国王印玺,即位为秦王。
其事方毕,沛公已兵据武关,遣宁昌为使,至咸阳下书而来。赵高便与阎乐、赵成商议,欲杀子婴,与沛公平分关中。赵成道:&ldo;宫中方乱,不宜生事。丞相不如先见来使,看沛公可有此意。&rdo;赵高然之,遂见宁昌。叙事已毕,赵高与宁昌道:&ldo;秦胡亥残暴昏庸,为天下所不容,今已被我国人所废,秦亦自降为王号。愿足下回归之时,与沛公禀明此事,望其且缓进兵,秦当与沛公平分关内,各自为王。&rdo;宁昌道:&ldo;事关重大,不敢轻诺,容臣回报沛公。&rdo;乃回武关回告沛公。正是:明是自个罪虐重,偏欲嫁祸他人身。欲知赵高此计成功与否,且看下文分解。
却说宁昌使秦,赵高欲与沛公约定平分关中,便将其打算尽告宁昌,宁昌不敢承诺,遂先回武关,禀报沛公。沛公听罢,与众文武商议此事,陆贾阻道:&ldo;不可!此乃缓兵之计也。主公既已进入武关,灭秦只在指日,若分王关中,既违楚王之令,又失天下之心,实为取乱之道也。况伐秦者数十,我若不取,他人亦是要取。主公取下咸阳便是关中之王,何必再与人分之。&rdo;沛公额首道:&ldo;陆公之意与我相若。彼不来降,我自发兵屈之。&rdo;众将皆无异议,于是全军秣马厉兵,整装待发。
沛公先使人往道中打探军情。探马回报道:&ldo;峣关守将贾德自恃关高地险,据城不降,意欲一战。&rdo;沛公大怒,便令曹参引二万军前去攻城。张良阻谏道:&ldo;秦兵尚强,不可轻敌。峣关背靠蒉山,其险不亚于武关,若冒然攻打,且不言何日可下,军士伤亡势必亦是不小,望主公先缓一着。&rdo;沛公问道:&ldo;先生可有良策取之?&rdo;张良道:&ldo;人云:&lso;贾竖易动于利&rso;,张良闻其将乃是屠夫之子,性贪婪、好色财,主公可使人赍黄金珠宝,往峣关说之,诱其来降,十有九成。&rdo;沛公道:&ldo;何人可使?&rdo;张良道:&ldo;非郦食其不可。&rdo;沛公遂招郦生吩咐,郦生欣然领命,整理已毕,一行人便动身去了。张良又谓沛公道:&ldo;如此尚不足以使秦将畏而归降。可就峣关四近,张旗竖帜于诸山之上,以为疑兵,关上士卒望见,必生惧心,可使郦生更易说之。&rdo;沛公问道:&ldo;我大军如何行动?&rdo;张良笑道:&ldo;主公只须安居武关,令人往四处收集粮食,静待佳音便是。&rdo;
沛公遂令周勃、樊哙二将,各引精兵数千先至峣关,悄悄上山,于山中遍插旌旗,擂鼓呐喊。声音传到关上,贾德登敌楼观之,望见满山遍野,尽是沛军旗帜,不知有多少人马。贾德大惊,自附道:&ldo;素闻楚军勇猛,不料如此势众,却要如何迎敌。&rdo;正在惊惶不安,人报沛公使者已至关前,贾德急令接入关来。远远望见郦生引随从数十人,推车负担,鱼贯而入,贾德便下关相迎,与郦生见礼。郦生道:&ldo;沛公久闻将军大名,甚为敬仰,特备黄金珠宝等物,令仆等献予将军,略表心思,不呈敬意。&rdo;贾德闻言暗喜,遂道:&ldo;吾有何德,敢受此礼。&rdo;郦生道:&ldo;沛公素来敬贤,知将军才德兼备,文武双全,故欲得为心腹左右。今沛公已定陈留、南阳诸郡,鲁公又收降章邯、司马欣之军,秦朝大势将去,亡在旦夕。将军虽有起、贲之勇,毕竟难以只手掣天。沛公礼贤下士,广纳天下豪杰,更难得又有仰慕将军之心。将军何不举关中之众,与沛公共讨暴君。以将军之名望,入关封王,岂不如探囊取物一般。&rdo;贾德大喜,谓郦生道:&ldo;既然如此,且回报沛公,大军到日,吾将开关迎纳,与之连和,俱西袭取咸阳。&rdo;郦生交割礼物,随即告退,见到沛公,如实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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