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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第1页）

刘章日亦长成，暗蓄大志，欲杀诸吕以威见。一日，吕太后宴客，所请之人不过审食其与诸吕从昆之辈，刘章为侍中入席侍奉，吕太后使为酒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章见诸吕得志，心中火起，乃自请吕太后道：&ldo;臣，将种也！请得以军法行酒。&rdo;吕太后半醉，不知其意，乃道：&ldo;可也！&rdo;刘章遂捧剑立于一旁。席中歌舞正酣，人多已醉。刘章道：&ldo;臣请为太后作耕田之歌。&rdo;吕太后素将刘章视为孩童，闻言大笑道：&ldo;若汝父王尚知耕田之事，汝生而为王子，安得田事乎？&rdo;刘章道：&ldo;臣无不知也。&rdo;吕太后道：&ldo;汝试为我吟作田事。&rdo;刘章遂作歌道：&ldo;深耕概种，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锄而去之。&rdo;吕太后闻歌，知其寓意，默然不语。不多时，诸吕中有一人喝醉，起身欲逃酒。刘章视之，乃吕愈候吕佗也，吕太后族人弟子，现为太中大夫。刘章伸手拦住道：&ldo;太后令臣监酒，非至席散，不可中退。&rdo;吕佗大笑道：&ldo;汝是何人，敢动问朝中大臣。&rdo;遂推开刘章，自向外去，众皆晒笑。刘章大怒，拨剑赶至门口，手起一剑，将吕佗挥为两段。左右皆大惊失色。刘章还剑入鞘，谓众人道：&ldo;太后以业许军法，逃席者斩！&rdo;吕太后闻之，不好失言，只好默许。是宴不欢而散。自此之后，诸吕始惮刘章，虽大臣等亦依之。刘章趁机上朝奏道：&ldo;臣弟兴居入朝中卫宿已久，常有功劳，未得封候，甚失众望矣。请太后赐爵。&rdo;陈平等亦欲长刘兴之势，亦出班请之。吕太后不得已，乃封刘章之弟刘兴居为东牟侯，刘氏因此而日强。后陈普有诗道:酌酖樽前气似虹，朱虚酒令却相容。王陵平勃浑无策，安汉当年一触龙。

一向无事，吕太后八年三月中旬，少府报近日渭水常溢，数害居民，请朝廷设坛祭祀。吕太后从之，乃亲至渭水祭天。仪式过半，白昼中忽见三星，一于正北，一于西北，一于正东。吕太后大骇，使人卜之。卜者道：&ldo;正北，代也；西北，故西岐，周也；正东，故楚，陈也。&rdo;吕太后不明其意，请问其详。卜者道：&ldo;臣尚不能尽知，莫非言代、周、陈三地有祸乎？&rdo;吕太后心甚不快，遂罢事而还。

还过轵道，忽见一物突至，如苍犬大小，咬定高后掖下，痛彻心腹。须臾，其物即逝。吕太后大呼救驾，卫士急来救护。吕太后道：&ldo;汝等可见一苍犬来啮我？&rdo;卫士面面相觑，俱言不见。吕太后左右四顾，已寻不见终影。吕太后心觉杳然，即忍痛回宫，解衣细视，腋下已经肿起一大块，愈加惊疑。招太医来看，虽下良药，不见好转，乃令太卜卜之吉凶。太卜手占一卦，谓吕太后道：&ldo;此赵王刘如意为祟，非人力能治也？&rdo;吕太后大怒道：&ldo;汝乃妄言乎？刘如意已死多年，如何今日作崇？&rdo;太卜道：&ldo;此时三月间，正是阴气盛时。太后可知公子彭生谋杀齐襄王乎？&rdo;吕太后大恐，只得亲率侍从，往赵王如意墓前，焚香祷告，然病益沉重。虽不致立死，却也痛至心肺，饮食皆废。

陈平闻吕太后病重，乃唤周勃至府内密议道：&ldo;太后女主制政，不出房闼，而妄为天下，你我力不能止。今闻其病重将死，必使诸吕行篡乱之举。吾等为高皇功臣，安可坐视。&rdo;周勃道：&ldo;诸吕权重，你我势单力薄，如何行事？&rdo;陈平道：&ldo;吾观朝中之臣，唯朱虚候刘章年少意气，诸吕所惮者，又为高祖嫡孙，可与计议。&rdo;周勃道：&ldo;只是你我昔日恐为太后所忌，素与刘章无往来，若冒然结交，恐不能深得其心。&rdo;陈平道：&ldo;吾有心腹之人，姓刘名揭，荆王刘贾之侄也，现为朝中典客。素不满吕氏专权，更兼与刘章颇有交往，若使其往刘章处探问究竟，可知其心。&rdo;周勃大喜。正议间，人报刘揭来访，陈平接入书房，引周勃相见，具以心腹之事告。刘揭道：&ldo;二公有此心，乃国之大幸，刘揭愿助二公一臂之力。臣有心腹好友，乃平阳候曹参之子曹窋也，现行御使大夫之事，若得相助，可窥知诸吕机密。&rdo;周勃道：&ldo;此人与吕产交情甚厚，安肯助你我行此事。&rdo;刘揭笑道：&ldo;不瞒二人，今朝中大臣亦多言二公是吕氏佞臣者也。&rdo;陈平亦笑，谓刘揭道：&ldo;请公先请其来，我以言试之。&rdo;刘揭去请曹窋，未几即到，陈平隐于屏风之后，叫周勃见客。周勃接入府中，谓曹窋道：&ldo;吕太后将死，贤侄有何打算？&rdo;曹窋道：&ldo;我欲连齐、楚之士，共讨逆贼。&rdo;陈平出屏风道：&ldo;汝欲造反，我即举报。&rdo;曹窋道：&ldo;我先杀你佞污之臣？&rdo;便要拨剑，却被周勃一把抱住道：&ldo;我等正议除诸吕之事，不知贤侄之心，特以试耳。&rdo;曹窋道：&ldo;太尉不信我，歃血以见我心。&rdo;言毕，以剑划臂，血如泉涌。周勃急撕袍袖裹之，四人共议计策。陈平道：&ldo;今诸吕最惮者，朱虚候刘章也。我欲连合朱虚候共同举事，只是不知其心如何。&rdo;刘揭道：&ldo;这有何难，小侄即往彼府，问之便是。&rdo;周勃道：&ldo;今太后病甚，恐群臣相谋，必有防范，公当谨慎行事。&rdo;刘揭道：&ldo;一切只在小侄身上。&rdo;

当日入夜，刘揭径往朱虚候府而来。门吏入报，刘章出迎，入客厅中坐定，刘章妻吕氏一旁陪坐。吕氏乃吕禄之女也。刘章道：&ldo;仁兄夜来，可有何事？&rdo;刘揭道：&ldo;几日不见，不知君候棋艺可有长进，特来邀君候对弈几局。&rdo;言毕，目示吕氏。刘章会意，笑道：&ldo;如此我当奉陪。&rdo;于是取棋至后室摆定。吕氏起初还在一旁观看，几着下来，早觉睡意深沉，乃自睡去了。刘章遂问刘揭道：&ldo;兄长夜访，必有要事。&rdo;刘揭推开棋杯道：&ldo;实不相瞒，今日来访君候，实为一桩大事。&rdo;刘章道：&ldo;可为太后之事？&rdo;刘揭道：&ldo;正是。丞相陈平、太尉周勃素不满吕氏专权，欲待太后崩后，举事诛诸吕，定刘氏天下。见君候忠勇，欲与共谋，特使刘揭请君候同谋。&rdo;刘章怒道：&ldo;陈、周二人，阿谀奉承，俗世之辈，何堪共事！&rdo;刘揭道：&ldo;非也。陈、周二公乃汉朝开国元勋，高祖股肱之臣也。今依吕氏，不过权宜之计。昔高祖临终遗言道：&lso;安刘氏者，必周勃也。&rso;，量君候亦有所知。&rdo;刘章闻言，恍然大悟，遂道：&ldo;今诸吕耳目颇多，若至陈、周二公之府议事，必然打草惊蛇，反为吕氏所觉。&rdo;刘揭道：&ldo;不劳君候提醒，我早已料到。明日散朝之时，我请君候至府中弈棋，再使陈、周二公微服后至，便可共商大计。&rdo;刘章大喜，二人击掌为誓，并讨诸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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