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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第1页）

周勃一见，起身离坐拜刘章道：&ldo;君候为汉室立下奇功，请受周勃一拜。&rdo;刘章乃是晚辈，不敢坐此大礼，急忙一手扶定道：&ldo;太尉勿要如此，小子妄不敢当。&rdo;周勃道：&ldo;我所患者，独吕产也，今既已诛，天下定矣！&rdo;乃下令军中道：&ldo;汝等分兵往捕诸吕男女，不论长幼，尽悉斩之。&rdo;于是众军连夜四出，往各府追杀。后文天祥有诗道：麟笔严于首恶书，我将口舌击奸谀。虽非周勃安刘手，不愧当年产禄诛。

却说吕禄自辞军归府，令家人收拾行装，欲隔日赴赵。闻得城中大变，心中大惊，人报大臣举事，吕产、吕更始皆死于非命。吕禄后悔已迟，暗自大骂道：&ldo;我被郦况所卖矣！&rdo;当下不及收拾，急引十余人，乘着城中混乱，欲出城投赵。迎面一队官兵，皆指其大喊道：&ldo;此吕禄也，休要放了！&rdo;乃一涌而上，将吕禄五花大绑，献入军中。周勃见了，切齿喝道：&ldo;国贼，汝今何为也？&rdo;吕禄愧而垂首，周勃乃令车裂刑之。军士捕得吕媭，献到帐下。周勃怜其年老，又是樊哙之妻，欲赦之。军中多有怨者，大喝道：&ldo;此阴毒妇人也，不可赦也！&rdo;吕媭闻之，横眉立目，大声骂道：&ldo;汝等依强凌弱之辈。太后在时，何不见汝等威风！&rdo;周勃大怒，令乱杖笞杀。吕媭至死，犹骂不止，真乃悍妇也。

燕王吕通、东平侯吕庄、吕王吕太惧杀，伪作贫民，弃封国而逃，往通家躲藏。周勃遣人分捕，悉数拿得，尽令诛之，关中遂定。周勃欲令人奉酒食安慰少帝。刘章谏道：&ldo;此子乃吕氏以他人子弟伪立，非刘氏之后也！那皇后张氏，尚未成年，不能生产，为帝数年者，如何能是张氏亲生。况皇帝生子，何其大事，为何惠帝在世之时，朝中上下，无人有闻其有所子出。以故少帝非高皇之后也，请太尉废之。&rdo;周勃道：&ldo;吕氏方除，百废待兴。如今海内注目，牵一发而动全身，此大事也，切不可轻置。只可待天下安定，灌将军西归，方可共议此事。&rdo;刘章欲言奉齐王刘襄为帝，又自思刘襄并无诛诸吕之功，朝中老臣又多，不便言之，只得退之不语。周勃安抚少帝已毕，废鲁王张偃，欲杀审食其。陆贾、朱建告道：&ldo;辟阳候虽为吕太后所幸，然亦三世老臣，功大于过。况非其所谏，颍阴候亦不能得兵驻于荥阳，为诸公后盾，请太尉察之。&rdo;周勃然之，免其罪，复为右丞相。吕产、吕禄既死，梁、赵无主，乃徙济川王刘太为梁王，赵幽王子刘遂为赵王。自思大事已毕，遂遣朱虚候亲往齐地，告之诛诸吕之事，请刘襄、刘泽罢兵。使使者飞报灌婴，嘱其亦归。

正发令之中，忽一人素袍白衣而进，正是郦寄。周勃大惊，手中之令坠于地上。郦商拜哭道：&ldo;吾父闻诸吕已除，狂喜不已，当夜二更，竟然暴亡。&rdo;众臣闻之，无不泪下。周勃令郦寄面君报丧，少帝追念郦商昔日之功，令厚葬之，谥为景候，郦寄嗣曲周候之位。按下不表。

却说刘章至齐营，拜过王兄，将关中之事细叙。谓刘襄道：&ldo;如今诸吕已诛，皇帝非刘氏之后，废除之事，势在必行。请王兄速至关中，与大臣共商立帝之时。&rdo;刘襄闻之，方欲起行，忽一人止道：&ldo;不可！大王当先举兵，功居首位，理当进位为帝。然楚王刘交乃高皇少弟；代王刘恒、淮南王刘长乃高皇之子；吴王刘濞乃高皇兄子，皆有迎立之理。今关中初定，不明虚实，大王已为他人所忌，不可轻行，恐为暗算。&rdo;刘襄视之，乃琅邪王刘泽，遂问道：&ldo;大王之意如何？&rdo;刘泽道：&ldo;齐悼惠王为高皇帝长子，推本言之，大王为高皇帝嫡长孙也，当立。今诸大臣狐疑未有所定，而刘泽于刘氏中最为长年，大臣固待刘泽决计。今大王留我无为也，不如使我入关计事。&rdo;齐王闻之，以为然，乃着车杖送刘泽并刘章一并入关。

一行人方去，忽灌婴从荥阳遣使至，禀刘襄道：&ldo;大将军灌婴，闻关内已定，请齐王通使立据，共同罢兵。&rdo;刘襄道：&ldo;此亦常理。&rdo;方欲派使者去荥阳。来人拜道：&ldo;灌将军闻齐国大将魏勃英雄豪杰，有结识之意，望请魏将军一行。&rdo;魏勃闻之，面有得意之色，遂请刘襄道：&ldo;臣愿一行。&rdo;刘襄许之。魏勃遂与来人同乘，一并驰入荥阳。魏勃大模大样，入见灌婴。灌婴登堂招之。见到魏勃，略有寒喧，便道：&ldo;久闻将军武艺逸群，视灌某如小儿，心甚敬仰。今日得见。足慰平生之愿。今欲与将军比武会友，交流技艺，还请将军赐教一二。&rdo;魏勃视灌婴体如猛虎，势若蛟龙，自感相行见拙，不敢应战，乃道：&ldo;后生之辈，不识英雄本领，偶有失言，还望将军勿生怨意。&rdo;灌婴笑道：&ldo;出言不凡者，必有过人之处。还请足下勿辞。&rdo;魏勃汗如雨下，口不能言。灌婴见其心虚，乃问道：&ldo;闻齐王之反，本是汝教，如何？&rdo;魏勃闻言，惊退数步，双股战栗而道：&ldo;失火之家，岂暇先言大人而后救火乎！&rdo;惧不能复言，终无他语。灌将军熟视良久，笑道：&ldo;人谓魏勃英勇，不过狂妄庸人耳，何能为乎！&rdo;乃使之归齐，自引军退还长安。后苏东坡有诗道：人言魏勃勇，股栗向小儿。何如鲁连子，谈笑却秦师。

时琅邪王刘泽已至关中，周勃见灌婴已回，遂聚大臣暗暗商议道：&ldo;少帝刘弘及梁王刘太、淮阳王刘武、常山王刘朝，皆非真惠帝子也。乃吕后以计诈名取他人之子，杀其母，养后宫，令伪为惠帝后人，立以为后及诸王，以增吕氏之势。今既已夷灭诸吕，而置用吕氏所立之人，至其长成用事，吾等亦无族矣。不如视诸王最贤者立之，可免后祸。&rdo;典客刘揭道：&ldo;齐悼惠王乃高皇长子，今其长子刘襄为齐王，推本言之，高皇嫡亲长孙，可立也。&rdo;琅邪王刘泽道：&ldo;吕氏以外家恶而几危宗庙，乱诛功臣。今齐王母家驷氏，宗族宠大。驷钧，恶戾好杀，如虎着衣冠，恶人也。即立齐王，则复为吕氏也。不可！&rdo;刘章闻言大惊，欲要相阻，然坐上之人，非长者，即功臣，自己地位不济，如何开得了口，只得暗暗恨道：&ldo;悔不该让其入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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