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剑推开门,一眼便望见了院子里立着的女子,她身上披着件墨黑的大裘,还未开口,那人便转过了身。
他一怔,这姑娘的模样倒是比他这辈子见过的女子都要出挑,一身气势更是不输男儿。钟海心底犯疑,不动声色握紧了手中的剑。
&ldo;你应该见过我。&rdo;那人开了口,声音威仪,隐约有些耳熟,&ldo;在大理寺的天牢内。&rdo;
这话一出,钟海握着剑的手抖了抖,眼带愕然,急忙走下石阶,&ldo;任将军?&rdo;
任安乐点头,&ldo;我平日里带了面具。&rdo;
钟海虽有疑惑,却不是个喜问是非的人,更何况任安乐对他还有大恩,他问:&ldo;将军此时前来,可是有事吩咐?&rdo;
任安乐不回,反问,&ldo;钟副将,可是我让你做任何事,你都会做?&rdo;
钟海抱拳,言之凿凿,&ldo;将军但有所令,钟海万死不辞。&rdo;
&ldo;恐怕我这趟来,要的确实是你的命。&rdo;任安乐淡淡开口,见钟海怔住,笑了笑:&ldo;我有些事要问钟副将,希望钟副将能据实以告。&rdo;
&ldo;将军请言。&rdo;
&ldo;钟副将可是十年前入的军营?&rdo;
&ldo;是。&rdo;
&ldo;可是去了青南城?&rdo;
&ldo;是,末将投军后就在青南城守城门,过了三年才攒下军功晋升,比不得将军年少成名。&rdo;钟海有些赫然,不知道任安乐为何会问这些问题。
任安乐停了片息,才继续开口。
&ldo;你十年前是否诛杀过一支军队?&rdo;这话一出,钟海神情陡变。
&ldo;你诛杀之处可是在青南山?他们可是毫无还击之力?&rdo;
钟海一步步后退,脸色惨白,语不成声,&ldo;你、你怎会知道,你究竟是谁?&rdo;
&ldo;果然如此啊,他们真的是死在……&rdo;任安乐叹息,声音微凝,缓缓走近,面容淡漠肃冷,&ldo;我是谁?我是安乐寨的土匪头子任安乐,不过我曾经用过一个名字,想必钟副将听过,十年前……我唤帝梓元。&rdo;
铿的一声,钟海手中的剑落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任安乐,全身颤抖。
半晌后,他隐隐有些明了,重新拾起剑,递到任安乐面前,垂头,视死如归。
&ldo;钟海当年犯下大错,如今只有一条贱命可以还给小姐。&rdo;
递出的剑没有人拿起,钟海瞥见墨黑的大裘拂过地上的薄雪,那身影一转朝门口走去。
他抬首,任安乐已经走到了小院门口,急忙喊:&ldo;帝小姐!&rdo;
任安乐回头,静静望着他,缓缓开口:&ldo;我有一件事让你去做,你可愿意?&rdo;
钟海没有半分迟疑,点头,&ldo;小姐请说,即便是要我的命……&rdo;
&ldo;我不要你的命。&rdo;任安乐立在雪地里,素白的世界只剩她的声音,&ldo;我只要真相,我只要帝家的公道,我只要那八万将士死得其所。&rdo;
一个时辰后的金銮殿,因为钟海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世界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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