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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第1页）

却说齐王田荣自离了楚军包围，不敢逗留，马不停蹄，直跑入到平原境内，方才敢停马喘息。回顾身后，竟无一人一骑相随。田荣一日未食，腹中饥饿，乃沿路而行，见路边的一小店，遂下马入店，唤店中伙计速上酒菜来。店主见其人虽衣冠不整，却披甲仗剑，服装华贵，当下不敢怠慢，便将好酒好菜，摆上一桌。田荣并不称谢，扶箸便食，当下风卷残云，片刻之中，早将一桌酒菜吃了个磐尽。田荣食毕，心思单人独骑终难不安，不如寻一县城容身，便拿起佩剑，起身要走。店主急阻道：&ldo;客官勿走，请先付食钱。&rdo;田荣斥道：&ldo;寡人乃齐王也！汝等皆为寡人之臣民，怎敢向王上索要钱财？&rdo;便出门上马，扬长而去方行数里，身后喊声大起。田荣回马视之，却见数百农民，手持棍械，从后赶来。田荣厉声怒吼道：&ldo;汝等草民，怎敢惊动王驾？&rdo;农民皆呼道：&ldo;吾等世居平原乡间，只知齐王建为齐主也。汝私杀济北王，逐走齐王田安，又不顾兄弟之情，弑胶东王于即墨，已犯下滔天之罪，死有余辜。齐地百姓，恨不得生啖汝肉，苦不得机会。今日苍天有眼，送汝来此受死，岂容错过！&rdo;乃一涌而上，举棍械乱打。田荣孤身一人，寡不敌众，竟被平原百姓所杀。百姓枭了人头，送到项王帐前，皆道：&ldo;若得齐族为王，民愿足矣。&rdo;项王见已田荣已死，大喜，遂取钱赏了众人，又亲自出帐谓众人道：&ldo;任何人为王，寡人自有主张，汝等先回去罢。&rdo;众人未能如愿，怏怏而去。

待百姓去后，项王唤文武至，道：&ldo;田荣既死，城阳不必久留，明日便将田荣降军尽行坑之，再往北全平齐土。&rdo;范增、钟离昧二人急出阻道：&ldo;不可！齐军既降，坑之恐失天下之心！&rdo;项王道：&ldo;寡人自起兵来，素以威武示于天下。齐人为首逆反，海内注目，不尽杀不足以威慑于世。公等休谏，寡人言出必行。&rdo;二人知再劝无益，遂不再言。于是项王坑尽田荣之军，挥军北上，占齐全境，徇地直至北海。所过之处，烧毁齐之屋室，掳劫齐之妇女，夷平齐之城郭，掠夺齐之珍宝。齐土境地，十室九空，民无食用，百姓皆怀怨恨，苦不敢言。后刘克庄有诗道：&ldo;子羽徒扛鼎，其如欠转圜。不能决王霸，聊去作神仙。&rdo;

却说齐国有一名士，乃琅琊人安期生也，闻项王在齐地肆意滥杀，心中不平，乃至楚营来见项王。项王知其贤名，因而见之。安期生谓项王道：&ldo;古人云：&lso;仁义乃处事之本&rso;，大王既已大平齐乱，宜善待百姓，安抚民心，使其心向大王，方可长治久安。今楚军所过之地，大王不加约束，纵兵杀戮抢掠，齐地之民，无不怨恨，若久是如此，齐民必反也。齐若反，则赵、代、燕、韩之众皆闻风而动，大王将日夜不宁也！故大王当收敛士卒，约束行径，方不至成众矢之敌。&rdo;项王闻毕，怒道：&ldo;你是何人，敢直面寡人！&rdo;喝令刀斧手推出斩首。季布谏道：&ldo;安期生乃齐地贤人，素得人心，今虽出言不逊，但念其本意为善，应敕其死罪，以视大王之慈。&rdo;项王怒气稍平，令将安期生乱棍打出。安期生步出楚营，长叹道：&ldo;项王悍而不仁、暴而无义，必失天下也！&rdo;欲回家乡，又觉无颜，自思与赵臣蒯彻自幼相识，不如暂投容身。于是离了齐境，往邯郸而来。

蒯彻见安期生来投，大喜，荐于成安君陈余。陈余召其商议天下大势。安期生道：&ldo;项王勇猛，当世无双，诸候无可出其右，故齐、赵之势，差之甚远。虽力有不足，然项王残暴胜秦，已犯众怒，其势不可持久。今齐为西楚所灭，项王不加安抚，却夺民之财、毁民之家，抢民之女，征民之子，齐之百姓，怎甘于下，必起而反之，国亦不久将复也。&rdo;陈余道：&ldo;项王平梁灭齐，声威大振，齐民以何来反？&rdo;安期生抚掌笑道：&ldo;齐王虽死，其子尚在，更有田横抚佐，虽一时尚不能与西楚匹敌，但项王失民心，齐民反者必多，终可成势。大王若起兵照应，使项王腹背受敌，首尾难顾，齐社稷不久可复。齐国若复，则与将军结成唇齿，赵亦因此得安。&rdo;陈余暗咐道：&ldo;安期生乃齐人也，今齐蒙大难，便来说我去救。项王其时方盛，不可强敌，只宜静观其动，别图良策。&rdo;乃道：&ldo;且容商议。&rdo;安期生见之，遂请告退，暂居于蒯彻家中。

蒯彻进言陈余道：&ldo;安先生之言甚是，大王可依计而行。&rdo;陈余道：&ldo;项王昔日率楚军解巨鹿之围，有恩于赵，虽分封天下不公，却不敢反目视为公敌。何况项王势大，即便交兵，亦百无一胜也。&rdo;蒯彻笑道：&ldo;一赵敌楚，自是不济，但若与汉王合兵，胜负却未可定论！汉王素有贤德，四方多敬之。近闻关中招兵囤粮，必有东征之意。臣不才，愿为赵使，入关与汉结盟，共敌项王。汉王若从，再合齐、魏，可敌悍楚。&rdo;陈余额首，当即遣行。

却说汉王收复关中后，量雍王章邯虽仍固守于废丘，但已失往日犀利，不足为敌，便有东取梁、淮之意。正逢蒯彻来见，先备言陈余敬意，次与汉王邀盟。汉王道：&ldo;事关重大，且容寡人与群臣商议再定。&rdo;遂安顿蒯彻往驿中安住，自招张良、韩信商量对策。韩信道：&ldo;项羽伐齐后，必将击赵，无力分身向西，大王正可借机出关取城，以壮势力。虽是赵王才庸，陈余迂腐，不足为盟。但陈余怨项羽不公，遥慑西楚，终是项羽一患。故臣以为：大王迟早将出关东进，今赵国既来约盟，应也无妨，且可借赵国之力，牵制项羽之军。&rdo;张良亦点头称是。汉王遂招蒯彻，愿与赵国约会，不日发兵接应，又嘱成安君安心，待共破西楚，平分天下。蒯彻谢过，又与张良、韩信见礼。待得汉王回书，蒯彻告辞而去。韩信谓汉王道：&ldo;此人谈吐不凡，俱济世之才，真名士也！&rdo;汉王、张良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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