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见韩国复立,心甚欢喜,乃谓汉王道:&ldo;今遣兵出关,搅扰了百姓,对大王终是有些不利。臣请大王亲出函谷关,一路安抚民心,道明除暴安良之意,以安天下。&rdo;汉王称道:&ldo;先生之言极是!&rdo;便要郦生留在栎阳理事,自己择日引众文武出关,于沿路张榜安民。关外百姓素闻汉王贤明,都来争睹仪容,塞道阻路,众不能行。汉王亲出慰民道:&ldo;连年乱世,民不潦生,寡人当为百姓除去暴腥,使百姓安享太平,不受四害。&rdo;万民闻之,皆呼圣主,相拥而行。行至陕县,韩信与河南王申阳并马来接。申阳为何在此?原来申阳早年师从张耳,张耳为陈余所败,暂住于申阳处。及闻汉王遣将出关略地,张耳谓申阳道:&ldo;汉王宽厚,有王者风范,以后必成大器。今既有心东图,不如率众投之,一可免刀兵之灾;二可有所依附。&rdo;申阳素敬张耳,遂从其言,亲至新安请降。韩信闻之大喜,出营二十里接入,正逢汉王出关,便一同到陕县来会。汉王厚待申阳,复设宴大赏文武。酒席已毕,汉王引着韩信、申阳等,一同回到关中。
郦生接汉王回到栎阳,闻得已定韩、河南两国,遂献计道:&ldo;关中既安,又得河南,大王不如安置郡县,以治理各处。&rdo;汉王然之,乃置陇西、北地、上郡、谓南、河上、中地及关外河南七郡,各派君长分管。又思国土日阔,非萧何不能理事,便降诏调萧何入关安整。萧何至后,询问毕众将关中事物,谓汉王道:&ldo;关中虽定,尚有残秦余部割城据邑,不敢来降。大王当以利诱之,使关中早安。&rdo;汉王从其计,便使人往关中各处招安,谓故秦诸将,若以万人或一郡来降者,皆封万户候,不及者亦拟功而赏。三秦余部闻之,多来归降。汉王又从萧何之计,令修筑河上要塞;毁秦之苑囿,令民耕作;改秦社稷为汉社稷;赦罪人、减赋积,兴教施仁,于是关中大安。
这日,有使来报,说常山王张耳来投。汉王大喜,亲出栎阳城五十里迎接。原来张耳自劝申阳降后,自思虽是与汉王有旧,但因昔日己尊彼贱,交情不甚厚。今为陈余所逼,身无立锥之地,若随申阳同降,恐未尽诚意,特待汉王回后,亲自栎阳来见。汉王见到张耳,携其手道:&ldo;久不见张王之面,还似少年之颜也。&rdo;张耳急拜于地道:&ldo;大王勿要取笑,臣已老矣!&rdo;汉王笑道:&ldo;你我故交,休以王号呼之,只管如从前一般叫刘季名讳。&rdo;张耳道:&ldo;不敢!臣知大王英名,早欲来投,只恨未得其时也。今为陈余所害,身无寸地,穷途来奔,望大王收纳。&rdo;汉王道:&ldo;张王功高于世,宇内闻名,今归我汉,乃我汉之福,唯恐有屈张王之才也。&rdo;张耳谢道:&ldo;惭愧!张耳已无片瓦寸土,全奈大王包容,如得大王恩典,正似久旱逢甘雨,拨雾见青天也。&rdo;汉王道:&ldo;张王不必过谦,若有收复河北之日,仍当双手奉还!&rdo;乃纳张耳,待之甚重。
却说雍王章邯困守于废丘,打听到汉王出关略地而回,又宽政理秦,降者甚众,顿觉惶恐,乃招众将商议道:&ldo;今关中尽降,仅余我废丘一城,项王又远征北海,不来救济。城中粮食将尽,孤掌难鸣,早晚不保,寡人如何处之?&rdo;偏将杨武道:&ldo;事至如今,不如降之。素闻汉王宽厚,当不屈置大王。&rdo;章邯道:&ldo;当初寡人受困棘原,不得已降了项王,至今甚悔之。项王尚是名门之后,不至辱没。今刘季起身亭长,如何降得,杨将军休言,不降!不降!&rdo;章平奏道:&ldo;刘季留樊哙拒我,兵多集于城东阔处,臣请大王一支将令,愿由西门而出,一路往陇西诸县收集粮草,招抚旧部。&rdo;章邯道:&ldo;只得如此。&rdo;当下令盗巴、赵贲共助章平,自引军开东门至汉营搦战。
汉将樊哙久不曾会战,一闻此讯,精神大涨,便顶盔被甲,罩袍束带,跨上骅骝,提着宝刀,引一军出营迎战。见章邯已横戟立于阵前,便出马大喝道:&ldo;章邯!关中尽已属汉,汝何苦困守狐城,不如早降,不失王候之位。&rdo;章邯也不答话,纵马便来交战,樊哙挥刀相迎。二人杀至天暮,不分胜负,各自收兵。章邯回城后,便又不出战了。樊哙连日骂阵,见无人出迎,不免心甚狐疑。
却说章平趁乱西出,往陇西几处属县,抢得百十余斛粮食,便往废丘运来。早有探马报知樊哙,樊哙冷笑道:&ldo;我道章邯困守日久,怎敢出战,原来有此计较。&rdo;急令副将靳疆引一支军去拦截。靳疆正行间,遇见章平当先而到,便迎面拦住。交马二十余合,靳疆抵挡不住,大败而走。章平着盗巴将粮食运入废丘,自与赵贲引军追赶。靳疆回报樊哙。樊哙大怒,欲斩靳疆,众人告免。樊哙令靳疆守住大营,自己亲来追击。至废丘西门,粮食大半已运入。樊哙大喝一声,催马举刀,混杀过来。赵贲抡斧交战,不能抵挡,欲入废丘,城门已闭,急夺路逃走。樊哙也不追赶,径来寻为将者交战。正撞章平,两个交马,斗约二十余合,章平见不能入城,心中慌乱,被樊哙挑开兵器,一把生擒过去。余者无主,大半降了。只余赵贲一人走脱,奔至渭水边,但见山前山后,尽是汉军营寨,乃叹道:&ldo;雍王大势已去,我已无路可走矣。雍王一向待我不薄,他不降汉,我亦不能背他,不如一死了之。&rdo;便弃了兵器,投河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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