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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第1页）

次日，英布大军到，见刘交据城不出，乃令肥铢、清简、张顺分攻东、南、西三门，自却去北门十余里处埋伏。于是大小军校皆来攻城。刘交正在城中计议，闻得外面金鼓震天，杀城鼎沸，知淮南军已攻城，遂谓群臣道：&ldo;英布难敌，彭城不可守，不如弃城逃走，以全性命。&rdo;人报北门无敌兵。刘交遂欲投北门，家将傅公道：&ldo;敌让北门，其必有诈也。请大王与臣交换衣袍，如此可走也。&rdo;于是二人换了衣物，齐出北门而走。出了彭城，一路往薛郡而走。正行间，忽听杀声大起，英布亲引军士，从一旁杀出。刘交遂与众分散，自引白生、申公抄小路投薛郡而去。英布拍马持矛，只寻着王袍之人。人报往西而去，英布引军追去。赶二十里，看看赶上。那人勒住马，英布见不是楚王，乃问道：&ldo;汝是何人，敢假貌楚王误我？&rdo;那人道：&ldo;我乃楚王一客，地位卑劣，自然不敢以姓名污大王之耳。&rdo;英布赞道：&ldo;汝敢仿纪信救主，也是一名义士，且饶你去也。&rdo;遂不杀傅公，自收兵入彭城而去。

英布得了彭城，赏军抚民，朱建道：&ldo;大王一鼓下荆，二鼓下楚，虽使敌军丧胆，然以愚意论之：汉帝熟知大王，闻大王反，不敢遣诸将，必然亲引大军来战。大王虽得荆、楚，然势不过当初项王。当即遣轻骑径取成皋，以其险拒敌，取敖仓之粮以足军，如此可定千里之地，与汉帝争衡。&rdo;英布道：&ldo;轻骑径取虽妙，然若为敌所觉，半道伏击，人不可出。非唯骑兵受折，亦伤了我军锐气。不如由大道进兵，于路攻城略邑，步步为营，一月之内，定可破至关中。&rdo;朱建知英布刚愎自用，难动其心，遂默然而退。英布乃令亚将召震为先锋，兵出彭城，一路往西而来。

却说英布兵方反，早有人报入长安，高祖闻之，乃赦贲赦，以为将军，封期思候，食二千户。群臣闻变，皆入朝听令。高祖设朝，问众武将道：&ldo;英布反叛，为之奈何？&rdo;诸将皆道：&ldo;何必商议，发兵坑竖子耳！&rdo;高祖视之，独夏候婴默然不言。高祖遂问道：&ldo;滕公见解若何？&rdo;夏候婴道：&ldo;人皆言英布之勇不亚项王，而臣则以为更胜之。驱秦之时，非英布之力，项王无以伯于诸候。其用兵之术，与淮阴候相异，常以至刚克于刚；不利之时，能屈志蛰伏，折而不挠，此强于项王多矣。昔皇上战项氏时，常生死悬于一线。今若欲平淮南之乱，非万全之计，不可以轻动。&rdo;高祖闻之，触动心事，半晌不语。众臣不得其计，遂先散朝。

此后十余日，高祖不朝，亦不见客。原来高祖新得一宦臣，名唤籍孺，此人貌美如妇，言语婉媚，常着妇人之装，傅脂粉，取乐于高祖，甚为高祖幸宠。眼下高祖心中烦忧，遂居宫中与籍孺相戏，不问朝中之事。众将皆疑，各有议论。这日，夏候婴上朝未见高祖，怏怏回至府中，其客薛公从乡中归来，正好看见。薛公乃故西楚令尹，楚亡后被废为民，夏候婴知其颇有远见，遂聘为门客。今见夏候婴其愁眉不展，心事重重，遂问道：&ldo;君候所思何事？&rdo;夏候婴道：&ldo;淮南王举兵谋反，东略荆、楚，诸将皆欲轻伐，吾自知英布勇略，甚忧此行之险。&rdo;薛公笑道：&ldo;若为此事，君候差矣。若皇上能御驾亲征之，破淮南王必矣！&rdo;夏候婴不解，问道：&ldo;何出此言？&rdo;薛公道：&ldo;淮南王固当反也，此仆早已意料。&rdo;夏候婴道：&ldo;皇上裂地而封之，授爵而贵之，南面而立万乘之主，其如何当反？&rdo;薛公道：&ldo;皇上往年杀彭越，前年杀韩信，此三人者，皆同功一体之人也。淮南王自疑祸及其身也，故反耳，此人知常情也。&rdo;夏候婴复问道：&ldo;既如此，公何言英布必为皇上所破？&rdo;薛公道：&ldo;使皇上听仆言，英布必破；若皇上不得良言，躇踌不定，则天下胜负未定也。&rdo;夏候婴大喜，即引薛公往后宫来见高祖。

行至宫门，却见周勃、灌婴等数十人皆立于门外，不敢进去。夏候婴问道：&ldo;众公尚不如面君乎？&rdo;周勃道：&ldo;黥布反军猖獗，边关报急，吾等皆有请战之意，奈何皇上久称有病，自卧禁中，不愿人见，诏令待卫不得容群臣入。臣等不能奏，又不能即去，故滞留在此。&rdo;灌婴道：&ldo;非滕公言英布不能伐，皇上不至如此。&rdo;夏候婴道：&ldo;时已至今，休要埋怨，且看有何计较。&rdo;王吸道：&ldo;若周昌尚在关中，必能强谏。&rdo;正言间，只闻得马蹄之声，一将飞马由街口奔来，众将相视而笑道：&ldo;须是此人，方能使皇上见人也。&rdo;正是：自古伴君如伴虎，圣旨御诏谁敢违。欲知来者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却说英布起兵谋反，消息传到东垣，樊哙方助刘恒打理代国事物，闻荆地已失，便星夜回关中与高祖议事。至宫门外，却见众将皆立在门口，各怀忧虑之色。樊哙乃问道：&ldo;众公如何不入宫与皇上议事？&rdo;众将道：&ldo;皇上称有病，不见人，擅闯者皆斩，故虽有急报，不敢入奏。&rdo;樊哙道：&ldo;英布举兵，旦夕将至，纵有重病，当强起，何故如此颓废。&rdo;周勃道：&ldo;今外事急，皇上不见人，久必有误朝纲。为今之计，唯使一与皇上最亲之人，强入直谏，吾等随入，力劝皇上理朝方可。不然，天下早晚归英氏。观诸公之中，樊将军乃皇后妹夫，可使也。&rdo;樊哙闻之，毅然道：&ldo;既如此，众公且随我来。&rdo;言毕，大步入宫，侍卫交戟拦住道：&ldo;陛下有旨：无论贵贱尊卑者，皆不可入宫。&rdo;樊哙怒目道：&ldo;闪开！&rdo;声如霹雳，闻者悚然，侍卫惊恐，不敢目视。樊哙径入宫中，推开内室之门，只见高祖独枕籍孺卧于榻中。见众臣至，籍孺急起而避之。樊哙乃匍伏于地，泣道：&ldo;当初陛下与臣等举事丰、沛间，三年灭秦，五年除楚，天下遂定，其势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偶有骚扰，又何惫如此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陛下不见臣等计事，而独望一宦者绝断乎？莫非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焉？&rdo;群臣随入，皆拜于地。高祖笑而起身道：&ldo;朕不过因病静卧而已，非忘前事，众卿无需惊惶。&rdo;夏候婴道：&ldo;陛下之病乃是心病也，今臣已有医治之方。&rdo;高祖知夏候婴识他病源，闻听有方医治，病便好了一半。乃问道：&ldo;公以何医朕？&rdo;夏候婴道：&ldo;臣客故楚令尹薛公，其人甚有筹策，陛下若唤其问之，此病自愈。&rdo;高祖闻之，即起更衣，谓群臣道：&ldo;且至殿上议事。&rdo;遂与群臣一同至殿上，高祖入坐，群臣列队，遂着薛公入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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