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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这厢主仆说着陈铉，却不知陈铉也在让人调查她。

翻身下马的陈铉将手里的马鞭随手扔给门房，大步跨上汉白玉石台阶。这座陈府几年前还是齐王府邸。然六年前齐王被重归大宝的皇帝赐死，家眷贬为庶民，皇帝转手就将这座富丽堂皇的王府赐给陈忠贤。

陈忠贤又用了一年的时间移除府内只有亲王可用的规制，请园林大家重新布置一番，壮丽宏伟尤甚当年。

深夜时分，府内依旧亮如白昼，廊下树上的灯笼莹莹生辉。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块高达数丈的太湖石，峥嵘挺拔，气势雄伟。一路走来，山水相依，亭台楼阁，奇花异糙，应接不暇。

&ldo;……那姑娘是临安洛氏三房嫡女，行四。亡父是丙申年状元郎，亡母乃山西李氏，就是那书法闻名遐迩的李家。原是自小就和昌宁坊的许家订了亲的，去年刚退了亲。&rdo;陈越亦步亦趋的跟在陈铉身旁，禀报自己这几个时辰打探的消息。

&ldo;退亲？&rdo;陈铉脚步一顿，玩味似的咀嚼这两个字：&ldo;为什么？&rdo;

&ldo;与他订婚的那位许少爷，在外养了个歌女做外室被发现了。&rdo;

&ldo;这么巧！&rdo;

陈越心照不宣的一笑：&ldo;小的已经使人去查了，只是隔了一年，怕是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rdo;

陈铉随意道：&ldo;姑且先查着。&rdo;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问：&ldo;当初白夫人说的是白奚妍陪她一表妹去仁和求医？&rdo;

陈越当即明白他的言下之意：&ldo;应是这位姑娘。&rdo;

陈铉一挑眉：&ldo;还真是巧！&rdo;

陈越顺着他道：&ldo;可不是！&rdo;

&ldo;着人盯着，江枞阳滴水不漏，说不准能在这姑娘身上找到契机。&rdo;陈铉吩咐。

陈越忙应是。

说话间，已经到了金堆玉砌的正堂。陈越躬身退下，陈铉抬脚入内。一抬眼，便看见那面高悬的牌匾，上书&lso;百世流芳&rso;四字，这是模仿了东华门旁的东厂府衙，衙内便有一刻着&lso;百世流芳&rso;的牌坊，乃建立东厂的成祖御笔亲题。每次看见这牌匾，陈铉都忍不住想笑，今儿他喝了不少酒，一见之下，当即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自打这侄子进了门，陈忠贤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和脂粉香，再看他那怪模怪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训斥就听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ldo;伯父，今儿我亲眼看见一人差点被高悬的牌匾砸死，要不咱们给它挪个位置。&rdo;

陈铉抬头看着那牌匾，语气颇为认真。

捧着茶杯的陈忠贤：&ldo;……&rdo;他吸了一口气，冷斥：&ldo;胡言乱语！&rdo;

陈铉金刀大马的坐在他下首：&ldo;伯父，这回真不是侄子胡说八道。要不是江枞阳出手快，就真砸死人了。&rdo;

陈忠贤目光微动，捕捉到重点：&ldo;江枞阳？&rdo;

陈铉点头，灌了一杯茶解渴：&ldo;从宫里出来后我就拉住了他，半路便撞上这事，看着他英雄救美了一回。&rdo;

陈忠贤抬了抬眼。

陈铉啧了一声，三言两语把朱雀街上的事了说了，末了总结陈词：&ldo;襄王有梦神女无情，我倒不介意推他几把。&rdo;

陈忠贤眉头轻轻一跳，须臾之间就明白了侄儿用意，却是笑：&ldo;一个女人罢了！&rdo;

&ldo;英雄难过美人关！&rdo;陈铉大笑：&ldo;伯父且看着，万一我把事办成了呢！伯父不是一直看好他。&rdo;

&ldo;他和杨炳义关系匪浅。&rdo;

陈铉道：&ldo;可杨党那群酸儒重文轻武，更看不上锦衣卫，他未必能被接受。眼下朝局，他若想单打独斗，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势必要寻一靠山。&rdo;

陈忠贤划了划杯盏，慢悠悠道：&ldo;陛下把金牌都给了他，今儿他又立了功，前途不可限量啊！&rdo;

皇帝突然昏迷，宫内一团乱麻，江枞阳不声不响的拿着御赐金牌招来了中军都督王泽，带着神策卫守住了蓬莱殿。若是晚一些，说不得皇帝不想驾崩也得驾崩了。

陈铉神情倏尔一敛：&ldo;陛下与东宫越发离心了。&rdo;

&ldo;这心啊，早就离了，&rdo;陈忠贤不咸不淡道：&ldo;离了好啊，要是不离，待太子上位，你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rdo;太子不喜阉人干政，光凭这一点，他就绝不可能让太子继位。

更妙的是陛下也有此心。陛下唯二子，分别是皇后所出的太子与郑贵妃所出的福王。太子年十七，生性懦弱，不得帝心。郑贵妃宠冠后宫，福王年仅十岁，聪明伶俐，极得帝王喜爱。

皇帝早已有废长立幼之心，只一则碍于礼法，二则太子正统，朝中不少大臣支持，尤其是凌渊，他做为太子太傅，自然力保太子。

说来自己这些年青云直上，与皇帝刻意放纵不无关系，他就是皇帝扶起来辖制凌渊的。

陈忠贤眉眼一展：&ldo;江枞阳那你看着办，若能收为己用自然大好，若不能，那就尽早毁了去吧！&rdo;杨炳义与凌渊政见不合，但他支持的也是太子，总不能将此人拱手让于人。

陈铉脸色一正：&ldo;伯父放心。&rdo;

陈忠贤点了点头，对这侄儿他向来放心，平常不着调，正事上从不出纰漏。说完正事，他便想起了私事，瞥他一眼：&ldo;这么多年下来，你也胡闹够了。如今已是及冠之年，眼看着就要娶妻，人还是你自己挑的，那些花花心思都给我收一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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