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桓之后就睡着了,梦里也是他爸手里折扇的油墨香味,那折扇是他爸自己写的,叫&ldo;一扇秋风&rdo;。
刘桓以为他爸看他睡了就会去睡,但当他被尿憋醒的时候,发现他爸还坐在床边给他扇风,他当时也没多想,跳下床就往卫生间冲,还说:&ldo;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rdo;
他爸跟着他一起去了卫生间,说:&ldo;我可告诉你,你去你妈那儿了,你可得注意点上厕所。家里这个老抽水马桶,是你妈当年非要添置的,花了老力气了,从日本弄回来的。我但凡马桶弄脏了一点没收拾干净,她得直接抽我。我看她也会抽你。&rdo;
刘桓叹了一声,说:&ldo;女人麻烦!&rdo;
他爸说:&ldo;那以后你有媳妇了你就不说这话了。&rdo;
刘桓:&ldo;为什么?&rdo;
他爸:&ldo;打是亲骂是爱啊!&rdo;
刘桓给了他一个白眼:&ldo;我看你是想女人想出屁来了。&rdo;
他爸用折扇狠狠抽了他一下,&ldo;你调戏起你老子来了,知不知道孝道啊。&rdo;
他一边洗手一边说:&ldo;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是怕我去了我妈那里,惹她不高兴呗,我懂。再说,我能在她那里住几天?她那么忙,说不得根本见不到她,只每天和高文静处一起。&rdo;
他爸说:&ldo;那你也顾着你继父!&rdo;
刘桓一下子就恼了:&ldo;什么狗屁继父!能不能别用这个词,烦不烦你!你说你是不是更年期了,越来越唠叨。&rdo;
他爸苦笑说:&ldo;我这不是慈父心肠嘛。&rdo;
刘桓回卧室:&ldo;我睡了,不想和你扯这些闲话。&rdo;
他那时候真是太年轻了,一上床就睡,一点烦恼也没有。
大概他离开家之前那几晚,他爸都是没睡的,就一直和他一张床,刘桓那时候还抱怨他爸很抠,舍不得回房去睡开两个电扇,想节约电费。
之后他爸死了,他就知道了,他爸只是想多和他在一起。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每晚都不睡,就一直守着他,每天还笑嘻嘻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12
好像无论过多少年,刘桓和他爸在一起过的那些日子,甚至那些日子里的细节,都依然历历在目。
这些事,无一不让刘桓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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