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朝天子一朝臣,那时我已苍老,不顶事了。&rdo;霍钊笑道,&ldo;所以,此刻我替临风来答,你想问的其实也是他,对么?&rdo;
容落云只觉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有些难堪,却也只能承认。霍钊回道:&ldo;天下最多的是百姓,那天下也是百姓的天下,不是张家李家的天下。&rdo;
字句霎时铿锵,霍钊说:&ldo;亦非孟家的天下。&rdo;
这话实属大逆不道,容落云周身震动,已然明白霍钊的意思。
这会儿工夫,夜深了,浮云蔽月天似墨,连星星也寥落难寻。霍钊起身离席,走出厅室到围廊上,凭栏立在西风之中。
容落云跟随着,相隔几步停在柱旁,问:&ldo;临风何时会醒?&rdo;
定北军要占据主动,城中就要率先动手,霍钊回答:&ldo;明日黄昏,城中的兵马动作,临风也会醒来,到时他被拖住只能留下。&rdo;
&ldo;那……&rdo;容落云不免担心,&ldo;两军何时开战?&rdo;
霍钊说:&ldo;兵力已集结,急的话明日夜里,迟的话后日一早。&rdo;
恰有风来,流云飘散露出一轮明月,容落云仰面望着,道:&ldo;秦洵争强好胜,诡计多端,早年与我师父反目。师父闭关多年,他便也闭关练功,想必进益不少……&rdo;
他言下之意,是叫霍钊当心。
……但他说不出口。
霍钊明白,不禁有些错愕,怎能想到容落云竟这般提醒。不过,为他是霍临风的父亲,还是为他能保护关外的黎民,都无妨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ldo;孩子,你师父是?&rdo;
容落云回答:&ldo;你认识,是段沉璧。&rdo;
霍钊明显一愣,兜兜转转,容落云的师父、秦洵的同门师兄,居然是有过短暂相逢的段沉璧。神情变得松快,他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关怀道:&ldo;你师父一切可好?&rdo;
容落云&ldo;嗯&rdo;一声:&ldo;都好。其实数日前我已递信给师父,希望他能过来相助,估摸是来不及了。&rdo;
霍钊顿了顿:&ldo;他来不了的。&rdo;
见容落云面露疑惑,这才告知:&ldo;中秋节前,陈若吟派抟魂九蟒之三出城,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了西乾岭。&rdo;
陈若吟知道容落云与霍临风交好,未保万无一失,这方开战,西乾岭必定也会闹出乱子,进而拖住不凡宫的人手。
当真是老奸巨猾,容落云恨得一掌拍在栏杆上,咔嚓一声,腰粗的实心木头陡生裂纹,一撮木屑扑簌簌地落于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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