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敬皱了皱眉,贺涿和其余文臣低着头,仿佛还想着方才殿内审卷一事,回味学子们的策论文章,对眼下世子的私事并不关心。陆迟上前作揖,“陛下,臣有事想与陛下说明。”“哦?”陆迟从袖侧袋中拿出一卷陈旧布卷,交给一边的陈公公,陈公公再拿给皇帝,朔靖帝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是,皇姐书写?”“是。”李希看向手中绢布,他的字是皇姐一笔一划教的,天底下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嘉慧长公主,通篇笔迹简直假的毫不掩饰。陆迟也很明显明白他不愿意这桩婚事,不怕他戳穿。朔靖帝似沉浸在回忆中,痛声道:“原来皇姐,早就定下你不能与崔家结亲的手书,既然如此,那就……”皇帝看了眼崔太后,无奈道:“母后,朕实在不愿拂皇姐的意……”崔太后没想到长公主会给儿子定那种规矩,真假有待考证,她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陆世子,所谓天地君亲,亲在君之后,你将陛下龙言视作儿戏,是想犯下忤逆之罪吗!”陆迟撩袍跪地,坦然道:“臣只知陛下仁心,臣本就对崔雁芙无意,且身体受之于父母,若不能听从已故双亲之命,臣愧为人子。”崔太后没想到陆迟如此坚决,就算手书是真的,他时刻带在身上就说明他从来都不愿意娶她侄女。他未免太自负!李希了然陆迟会反对,崔太后才是自以为是,在陆迟心里,当年害他父母性命的正是崔家,怎么可能娶仇人之女。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他终于有理由折磨一下陆修淮的儿子,不做实在可惜,还能膈应一下崔太后,所以有了那个玩笑似的赌约。朔靖帝瞥了崔太后一眼,崔太后也是气极,厉声道:“陆子琅,天子威严岂容你挑衅,你若能受二十梃杖,哀家就做主,准了你母亲定下的规矩,你敢不敢。”二十梃杖……李希记得他说的是十梃杖,最毒妇人心啊。然则崔太后想的是,陆迟不会武力,二十梃杖下手重些足以将人打残,他定然会退缩,那么和雁芙的婚事就还有商量余地。陆修敬着急跑出,意图阻拦。谁知陆迟望向崔太后,薄唇微启:“谢太后,我知罪认罚。”……作者有话说:“苏姑娘?”“嗯?”郗家书房内,苏轻眉站在窗边回过神,看到对面桌案后的郗南叶笑意盈盈地递过来一张生宣,“我是说,这是我为你那只商船作的新图,既然先前宫舱的物件都需要重新做,不如就做更完备的。”郗家的库房烧毁,幸好船的龙骨在船坞那儿存着无事,其余大多都得重来,兴许是怕苏轻眉碍于上次的难堪不来看图纸,郗南叶特意让东亭去督院街接的人。苏轻眉接过看时,突然抬头,“郗公子,你能不能把方才那句话,再说一遍。”郗南叶不解,仍是照说了一遍,“既然……物件需要重做,就做更完备的。”多日困扰她心绪的问题,在这一瞬间,似乎有了份像样的答案。苏轻眉展开宣纸,目光虽着眼于纸面,心思却缥缈到了别处。陆迟装伤没来惹她,她得以将心沉淀下来,逐渐发现这一整段时日,她仿佛经历了一场绚烂烟火,在公主府的那晚是盛极,然后,独留的孤寂感骤然向她袭来。回想起她对陆迟态度的转变,要归结于同他掉下断壁的相依,之后他频频主动,她一路被他推着走,疏忽使得她没在他靠近的第一时间里竖起绝对的心墙。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一世的陆迟真的会心软。不过……那又如何呢。就算陆迟真心喜欢她,他们依旧不合适,是从根本上的不合适,她不可能再进国公府的囚笼,这个存在了三年的念头不是区区短暂心动可以打消的。苏轻眉放下纸,低道:“郗公子,你说的对,好不容易重来,不该去走一条注定不喜欢的路。”郗南叶听得出她在说的是旁的事,忍不住关心:“苏姑娘,你是不是不高兴啊?”“没有。”苏轻眉无意与他倾诉,挽起唇:“郗公子,我是外行,还是以你画的为准,我先回去了,免得呆在这扰到你。”“嗯,我让东亭送你和拂冬。”郗南叶没有挽留,旁观者清,他在那一晚已看清苏轻眉对陆迟的态度特别,他从小受够了母亲的□□,对于心悦的女子,他只盼一切能合她的心意,对她永远不会有强求这回事。苏姑娘偶尔想起他很好,随时忘了他也很好,但无论何时他都会做,她万一来寻他的准备。……—晌午前,苏轻眉回家后,听绿桃说隔壁陆宅停过车马,看动静想来是陆世子回来。“嗯……那些五彩盘口瓶,让伙计送去崔雁芙给的地方,我们跟着去收账。”将事了结。绿桃早上忙碌,没与苏轻眉去郗家,她只觉小姐出门前和出门后情绪略有不同,想了想道:“小姐,可现在启程,我们回来怕是要在外面客栈住一晚的。”“无碍。”她就是担心陆迟找她。午后,等李焱检查好马车,苏轻眉吩咐他绕路从另一侧去宛平县,她不想见到陆迟,明明想好了该说什么,不知为何,不想那么快说。他们走的是县际小道,路边的野花如星点茂密,河堤上绿柳成荫,田地间也是一片绿油油生机勃勃的模样。苏轻眉看得正舒畅,马车却咯噔一下,趔趄停住。绿桃探出脑袋问前面:“李焱,怎么啦?”“你告诉小姐,车轱辘上的猪油熬干了,轱辘毂磨坏,可能走不了。”“不可能,你出门前新添的!”“我哪里晓得!”绿桃回过头想朝小姐说,苏轻眉摆手表示她已听到,这万分熟悉的对话,她上次听是在江南,是在……去河道边看铺子的夜晚,然后她就遇到了坐驴车的陆迟。如今已知陆迟是在演戏,那么……苏轻眉整理好裙摆衣裳,撩起车帘跳下马车,绿桃跟着下来,“小姐,您在看什么?”女子站到了树荫底下,“等一等,我猜,马上就会有辆马车恰到好处的经过。”过了半柱香不到,乡道尽头果然驶来一辆张扬的双头马车,苏轻眉不必解释,连绿桃都看清了坐在车辕上的长庚,明白来的是谁。马车停在他们面前,长庚搬出一张踩脚凳,“苏姑娘,世子在里面等你。”绿桃不懂要不要上车,原地纠结。苏轻眉这次却是不见忸怩,提起裙摆扶着车框上车,回头对丫鬟道:“上来吧,我正好有话和陆世子说,你和李焱挤一挤坐在外面。”“噢,是。”苏轻眉深吸了口气,右手挑开门帘,在看到面色苍白,闭目养神的男子时,她想好的话,俱都卡在了喉咙口。空气中泛着浓苦的药味,陆迟,他真的受伤了?男人慵懒倚靠车厢后壁,应当是刚上过药,雪白的右衽长衫没系紧,松垮堆在他上半身,露出锁骨下一片玉色肌肤,看不到伤口在哪,难道又是在后背吗?陆迟闻声睁开眸,朝楞在对面的女子勾笑道:“苏姑娘真是好狠的心,我等了几日都不见你来。”“我不得不送上门来,给你看看。”他的笑声中带着因为受伤疼痛导致的嘶哑,和压着她时带欲的低沉不同,平添了和他不相符合的虚弱感。车厢很高,苏轻眉往后撇下车帘,蹙眉急着走近,“你……又遇到刺客了?”怎么能在一处摔倒两次,这般出门还是只带个长庚。陆迟手肘压在桌几,手掌撑在耳后,仰看她,鼻音道:“嗯。”“伤的很重?”“皮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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