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皱起了眉头,他以为自己遇上了碰瓷的无赖,可是善良的本性,让他无奈而且心痛地拉起了缰绳。他与飒风的默契,其实早已经无需缰绳与马鞭,而飒风的反应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马儿及时收住了落下的蹄子,而且,轻巧地踏向了另一个方向。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称赞了一声:&ldo;好马!&rdo;
少年清楚看到了马蹄下的人无碍,抛下了一块银子,笑道:&ldo;回去疗伤,以后且爱惜些性命。&rdo;
顾念知道,少年把顾况看成了什么样的人。事实上,顾念自己,也以为顾况就是那样的人,
她感到屈辱,似乎眼泪就要落下,终于倔强地&ldo;哼&rdo;了一声,她扶起了顾况,却扭头冲着少年,道:&ldo;你的银子掉了,劳驾自己下马来捡!&rdo;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痴痴得凝视着顾念!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
惊魂未定的顾况,忽然笑了起来,果然,没有人不会被顾念惊艳到,不是吗?
然而顾念却又狠狠地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恨恨然道:&ldo;走啦!哥,你还真想被马踩到?&rdo;说完,拖着顾况准备离开。
&ldo;梦晚,是你吗?&rdo;少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些哽咽,有些犹豫,有些怕什么东西碎了一般的小心。
顾念并不知道梦晚是谁,很美的名字。只是,少年提起这个名字,为什么会哽咽呢?顾念觉得好奇,但是,她不打算转身!顾念只是顾念,而不是梦晚。顾念不喜欢刚才少年抛下银子时眼里的轻视与嫌恶。
&ldo;梦晚,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萧央。&rdo;
顾念没有回头,少年却已经到了她的眼前。好俊的身形啊?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顾念暗暗称赞,当她细细打量的时候,却看见,萧央的眼泪早就迷离了双眼。
&ldo;梦晚!你真的没有离开!&rdo;萧央的心底再次山呼海啸一般的喧嚣,感谢上苍!感谢你把云梦晚带回来!这一次,没有什么能让我错过!
伸开双臂,抱紧。
抱紧!
我将此生不再放手!
仿佛胸口的位置,碎了的心又在重新复合,仿佛,抱住了生命中最最珍贵的东西。萧央不知所措的泪,终于滑落,满目,满面的泪。
&ldo;放开我!&rdo;过了最初的错愕,顾念的怒火蓦然燃烧起来!认错了人是吧,竟然把本姑娘当成其他女人来抱,你当我是什么?!
顾况的震撼,并不少于眼前的任何一个人。他看见顾念的挣扎,与少年越勒越紧的臂弯,忽然惊骇起来。他尖叫了起来:&ldo;放开,你要勒死她了,你要勒碎她了!&rdo;没有回应,顾况开始一根根扒萧央的手指,可是少年的指节青中泛白,紧紧扣住,怎么也掰不开。顾况无奈,只能张口去咬。
&ldo;放开我!我不是什么梦晚,我叫……顾念!你,你……放开!&rdo;
&ldo;不是梦晚?&rdo;萧央的神志仿佛忽然被唤醒,他惊惶地推开怀中的人,细细打量。&ldo;不,你是梦晚,云梦晚!你是云梦晚!&rdo;
啪!
喧闹的街市,看热闹的人群,口中血腥的顾况,魔怔了的萧央,瞬息宁静了下来。
干得漂亮!顾况暗暗称赞着顾念这一记干脆利落的耳光。
&ldo;你,看看清楚,我是顾念。&rdo;顾念大口喘着气,拉过顾况,&ldo;你看到了?这是我哥,顾况,我是顾念。家住狗尾巴巷!顾念!&rdo;
&ldo;顾念?&rdo;萧央被回忆烧痛了的脑子依然不够清楚,&ldo;顾念?怎么会,顾念是谁?顾况是谁?梦晚,你到底怎么了?你忘了我?你是在怪我当初……还是真的忘了我?&rdo;
&ldo;没错,顾念。&rdo;顾况有些得意地挺起了胸膛站在萧央的眼前。管你是什么人,顾念是我的妹妹,而她正在告诉别人,我是她的哥哥!&ldo;我是顾况,狗尾巴巷的顾况,这是我妹妹顾念!&rdo;
萧央好像听着什么绕口令似的,变得更加糊涂了,皱紧了眉头。
因为那紧皱的眉头,眉梢下的迷蒙的泪眼,顾念的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多么奇怪的感受,因为愤怒和震惊,如鼓擂般跳动着的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顾念扶了扶额头。她莫名放轻了声音:&ldo;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云梦晚是你的恋人,和我长得很像对不对?&rdo;
萧央听着耳畔的声音,似乎被蛊惑了,一言不发地打量着顾念。
&ldo;可是,你再看看,我不是她啊。要不,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rdo;
是啊,云梦晚,已经故去,故去一年有余,或者早已经成一捧枯骨。可是,可是眼前的人,眼角眉梢,还有声音,怎么会如此像云梦晚?
像?是了,只是像!梦晚是水中月,镜里花。温婉,美好。她何时像眼前的女孩儿一般尖叫过,何时像眼前的女孩儿一般打过人耳光。云梦晚从来都是温婉和顺的,从来不会反抗什么,自然也不会假装不认识自己。
萧央忽然泄了气,踉跄着去牵马。飒风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低落,将鼻子凑近,在萧央的鬓边蹭了蹭。
看着萧央魂不守舍走远,顾况忽然轻声问:&ldo;阿念,你刚才还说喜欢他,怎么不索性承认自己,就是那什么云梦晚啊?或者你们真的就成了姻缘呢。&rdo;
&ldo;说什么啊?&rdo;顾念的手再次掐紧了顾况的胳膊,&ldo;我刚才是挺喜欢他不假,可是,现在你也看见了,他根本就是心有所属嘛!难道你妹妹只配做个替代品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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