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杳的手不自觉在身侧握紧,抬眼看着沈辞,目光坚定,缓缓摇了摇头,又转回身。
这回她瞧真切了。
遍地的尸骸,有些被鸟禽啄食得只剩了个骨架,还算完好的尸身瞧着死了也有些日子。
从那些勉强能瞧出面容的来看,多是女子的尸身,芳龄少女至老妪,其中夹杂着孩子。
正在这时,前头有脚步声传来。谢杳抬头,只见一个年轻的母亲,怀抱着三四岁模样的孩子,深一脚浅一脚走过来。
孩子的手无力地垂着,已是断了气。那母亲却安静得很,想来是早便将眼泪哭干了的。
走到近处,她才发觉谢杳和沈辞的存在,却视若无睹地自顾自将孩子放下,那张瘦脱了形的脸上神色极尽温柔。她轻拍着孩子,哼了一首不成调的短歌,终于站起身,摇摇晃晃往来处走。
谢杳方才是心下难受,兼之不好出声打扰她送孩子最后一程,此时见她要走,忙将人叫住。
女人回过身来,谢杳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末了只干涩道:“我们是朝廷……”她话未说完,女人便笑起来,嗓音嘶哑刺耳,“人都死绝了,你们倒来了。”
沈辞上前两步,问了那女人几句,而后将毛驴牵给她,叫他们先分而食之以解燃眉之急,又拿了碎银子,他们只要去到知州府那处镇子,总还能从粮店换口吃的。
那女人本是心如死灰,没打算再挣扎着活下去的了,如今陡然有了些许希望,终于有些动容,方才沈辞又推脱说是朝廷外遣来寻访民情的,一来二去,她便又多说了一些。
原是这山上本有一个村落,多少年都这么自给自足地过来了,最差也不过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熬一熬——谁成想这年却碰上一个熬不过的春天。
如今还留着一口气的,连她在内,也不过五个,其中两个还是七八岁的孩子。
情况一天差过一天,这几日连树皮都没得吃,便将观音土晒成饼,饿得不行的时候吃上一口,也好过些。
明知会吃死人,却想着总比饿死要好些——她那孩子,就是这么没了的。
这村子里本也算人烟阜盛,只是近些年男子都被强制带去服徭役,除了女人,村子里只剩下老人孩子。再后来,稍大一些的孩子和能做事的老人都躲不过。但凡被征收入伍的,还未有一人回得来,包括她那心心念念的夫君。
一日复一日,村子也就逐渐荒凉下去。
谢杳直到回了知州府的房中,看见满目雕梁画壁,看见案上摆着的美酒珍馐,还未回过神来。
她对沈辞说,“从前只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直至今日,我才真真儿读明白了这句诗。”
沈辞正要开口宽慰她两句,却有人来禀事,他见谢杳神色恹恹,便从她房中出了去回到自个儿房里,好叫她歇上一歇,有时间喘口气。
“先前交代的,可都查出来了?”沈辞接过那人奉上来的账本,翻着看了看,脸色一沉。
“回世子殿下的话,除却殿下交代的账本外,属下还查出这月余来,霍淳调动手下官职极为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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