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笛丢下化妆镜,踌躇一下,却不知从何说起。辛辰回头看着她,两人视线jiāo接,辛辰嘴角微微一动,显然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却只是笑而不言。辛笛突然不能忍受她这样漫不经心的表qg了,拉下脸说,&ldo;你别拿我当路人甲来敷衍,真的要永远离开这里吗?&rdo;
辛辰收敛了笑容,往沙发上一靠,疲乏地说:&ldo;笛子,我只想出去走走。&rdo;
&ldo;难道今后都一直到处走,再不回来吗?&rdo;
&ldo;看qg况,如果遇上喜欢的人、或者喜欢的地方,就住下去;如果觉得回来好,我就回来,我并不排斥这个城市啊,除了天气讨厌一点,其他都还好。&rdo;
辛辰说得坦然,辛笛承认,这样的生活方式至少对自己也是有吸引力,可是她不能不把这几天一直压在心头的话说出来:&ldo;路非说他想追求你。&rdo;
&ldo;别逗了,他不是有女朋友吗?大伯今年四月去北京出差见过,回来还说他们都打算结婚了,你也听到了的。&rdo;辛辰懒洋洋地说,&ldo;以他对自己的道德约束,不会做脚踩两只船这种事的。&rdo;
辛笛两年多前去北京看时装周,曾和路非以及他女友匆匆见过一面,印象中是个斯文秀丽的女子:&ldo;他们已经分手了。&rdo;
辛辰有点意外的表qg,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随即摊一下手:&ldo;真遗憾,让他节哀顺变。天涯哪都有芳糙,他会再碰上合适的女孩子,不过,我不打算做他的候补。&rdo;
&ldo;你是恨他回国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你吗?&rdo;
辛辰默然。
事实上路非走时,仍然来和她告别,尽管在那之前,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联系了。他递一个对折的信笺给她:&ldo;小辰,我替你申请了一个邮箱,我们保持联络。&rdo;
她以为早就说服自己接受了现实,可那一刻突然bào怒了,拿过信笺看也不看,几下撕得粉碎扬手一扔,纸片碎屑在他们之间纷纷扬扬落下。她冷冷说道:&ldo;你们都这么热衷于留地址、留邮箱给我吗?我不要,要走就走得gān净彻底。不用跟我一点点汇报那边天气很好、我认识了新同学之类的废话。&rdo;
站在她面前的路非脸色发白:&ldo;你要讲理,小辰。&rdo;
&ldo;我从来都是不讲理的,谢谢你们都不要再làng费时间跟我讲道理了。&rdo;
看着路非眼睛里的痛意,她也痛,可是这份痛在胸中冲撞,让她只想用最激烈的方式发泄出来。也只有还挟着一点少女时代余勇,她才能这么蛮横地表达愤怒,象一只野猫一样肆无忌惮地伸出利爪,伤害愿意让她伤害的人。
如果到了现在,她哪怕不想再和某人联系,大概也会礼貌地接过信笺,待转身走开后再随手扔掉。想到这,她微微笑了。
&ldo;不止回国以后,我和他七年没联系了。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来自于你和大伯:他进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商学院了、他姐姐结婚了、他毕业了、他回国了、他在北京工作了、他要回来度假了、他有女朋友了、他准备结婚了……这么一说,七年发生的事还真不少。&rdo;辛辰脸上笑意加深,&ldo;笛子,你会对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有什么想法?&rdo;
辛笛认真想了想,只能坦白地摇头:&ldo;没想法。&rdo;
&ldo;对,我也没想法了。听到他现在独身而且青睐我了,我可没法当自己中了彩高兴得跳起来。&rdo;
&ldo;你以前是喜欢他的,对吗?&rdo;
辛辰轻描淡写地说:&ldo;笛子,我们三个以前上一个学校好不好,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大概有大半个学校的小女生暗恋他。我承认我喜欢过他也不丢脸。&rdo;
辛笛一时无语了,辛辰接过她手里的粉刷,半跪在沙发上,小心地替她将脸上的蜜粉扫匀。然后拿起眼影盒,打量她的衣服,选了带一点浅浅金棕的颜色,开始替她上眼影。
辛辰刚工作那会,在一家摄影工作室做后期,那边每个人都身兼数职,她也不例外地充任模特、化妆,练出了一手颇为专业的化妆技巧,辛笛放心地仰头让她在脸上cao作着。
&ldo;难道有机会圆少女时期的梦不好吗?&rdo;辛笛突然问。
辛辰停了手,辛笛睁开眼睛一看,她正扭开脸,似乎笑得抖,不禁有点恼羞成怒:&ldo;喂,这话是酸了点,可也是实话呀,不用这么笑我吧。&rdo;
&ldo;对不起笛子,我不是笑你。&rdo;辛辰咬住嘴唇,仿佛在用力忍笑,然后示意她闭上眼睛,继续给她上眼影,&ldo;跟我喜欢过他一样,他大概也喜欢过我,按你的说法,我那会还是挺讨男孩子喜欢的。不过那点喜欢实在很脆弱,经不起蹉跎。而且不用我重复你的话吧,我早就不是从前的我了。&rdo;
辛笛蓦地睁开眼睛,面前的辛辰脸上仍带着一点笑意,可是两人隔得这么近,辛笛只见她一双眼睛幽深黯淡,那个眼神分明是不快乐的,好象突然没力气让自己扮得漫不经意了。
辛辰在她的bi视下向后一撤身,坐到自己蜷在沙发的那条腿上,微微苦笑。
&ldo;我对你的评价纯粹是我从设计职业出发的一点变态的个人审美趣味,你现在还是一个美女。&rdo;
辛辰这下真被逗乐了:&ldo;你真是善良,笛子。不,我知道,我往年任xg嚣张的时候,大约是真有点奇怪的吸引力。现在嘛,既然选择做合理的好人,只能牺牲个人魅力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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