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就停不下来,又转向了其余几人:“还有,庄里的布匹出坊时都是清洗过的,如果布匹是臭的,那就不是一块,您上次买的不止一块布吧?如果真的是臭,那都拿回来退了就行啦。”
“还有您,就您,您老婆说六尺的布够做一套衣服了,结果八尺都不够,还赖我们庄子尺寸不足,有没有这回事?”
“这位老伯,大家都知道不管三七二十一,您买了三块七尺的布,可您只给十八尺的钱,这不是算错帐了吗?记得当时您说没错,三七就是十八,我妈这才说您蠢的,照我说,您不蠢,您是坏。”
方世玉的嘴太快,方德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把围着苗翠花的一圈人全顶了。
这时方德才吼出了一声:“住嘴!”
方德吼完就朝那几位一拱手:“得罪了,今日就不多留诸位了,改天方某再行登门请罪。”
说完方德便朝麻菇厉喝:“给我请家法。”
知府大人无趣,便告辞走了,那几个趁机报复的家伙也跟着知府大人灰溜溜地遁了。
方德大刀金刀地坐到了方世玉面前,苗翠花也生气,抱怨道:“又来了。”
说着她还拿眼直瞪方德,可瞪了两下就泄气了,
麻菇拿来了竹棍,还跪下将竹棍举到头顶,期期艾艾的小声求情:“老爷,给个面子吧。”
方德一抄竹棍,作势欲打,麻菇赶紧跑了。
苗翠花不情不愿地跪在了方德面前,方世玉见状就拦到了苗翠花前面,也跪下了:“别打妈,要打就打我吧,我脸皮厚。”
方德正想教训苗翠花呢:“你看你儿子就比你懂事,还有世玉也是,爹是教导你要明辩是非,但你们要知道,有些事人前就只能做不能说,明白吗?”
其实方德也不想真打,只不做是做做样子罢了。
他也知道那些人就是无理闹三分,为的什么?不就是欺负他是外来客嘛。
朝廷想停掉宁波的通商口岸,只在广州设商埠,江浙的官员眼看着顶不住,就把主意打到了广东客商这边。
知府大人希望广东来的客商在收购时多加一份茶水钱,好补回损失了的商税,因为里面有着他们上下其手的利益。
至于那个告状的洋人,只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
其它的几个所谓乡老,不就是看到知府大人冲锋在前跟着附翼想捞点油水嘛,不过是跟来撕咬分肥的恶狗,根本就犯不着跟他们理论,也讲不通。
祸不单行,就在这时,捕头探头探脑地进来了:“请问这是方家吗?我找方老板。”
方德站起来迎接:“在下就是方德。”
捕头拱了拱手,靠到了角落细声细语:“今天织机房的少东家调戏了雷老虎的千金,令公子掺和了进去,把织机房的一百多号伙计给打了。”
方德一听火气又冒了,但还能压住,问了句:“有没有后手?”
捕头邀功:“我将两边都带回了刑捕房,录了案底,但令公子写了个黄晶的假名,不打紧。”
方德正想松口气,不成想捕头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不过后来雷老虎的家丁又找了过去将织机房的少东家揍了一遍,打得比较伤,现在织机房的领事不肯罢休,说要将事情搞大,我顶不太住,方老板,您看?”
方德向着捕头抱拳:“麻烦这位差大哥关照,我找人去跟织机房那边说和。”
捕头说完了事领了人情就走了,他也算传了讯预了警,稍后方德自会有一份心意送上。
可方德不得劲啊,他抄起了竹棍就抽在了方世玉的脸上,没一会,连苗翠花的号叫声也在方家宅子里荡了起来,唉,实在令人头疼。
晚上方世玉和苗翠花缚药时更疼,母子两都被揍了,方世玉好些,只是脸上有些红痕,苗翠花就惨了,肿成了大猪头。
方世玉还在呼痛,苗翠花却一声不发,还数落儿子:“还叫痛,大部分都是我帮你挡着,我都没叫你叫得那么惨干什么。”
方世玉想想忍住了,不能辜负老妈的心意:“老妈,你干嘛要帮我挡着,随便爹怎么打,我过个两天就没事了。”
苗翠花这时得意地笑了,一笑就牵扯了脸上的肿包,呲牙咧嘴的:“我儿子得保持丰神俊秀的模样才行啊,今天都出面救一个小姑娘了,老实告诉妈,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很漂亮。”
方世玉呵呵一笑糊混了过去,然后就抱怨起来:“爹也真是,连你也打,打女人的男人最没出息了,既然他都不会武功,你干嘛次次都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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