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夸你呢。”赵敛暗自嘟囔,“你是孤刀,难磨。”又至杏坛书院门口,早已有几人在等待。便是瑶前,思衡,还有谢忘琮主仆。赵敛上前行礼,几番拜过,说起话来。“二公子这几日清闲?”谢忘琮笑道,“过几日又放春假,殿前司有马赛,比比?”“谢娘子邀请,我不敢不来。愿能在马场比试,一决高低。”这就别过,赵敛看着头顶那把伞移走,再行远,几枝梅花融在风雨中,很快就消失在巷角的雾里。他原本笑着,等人走了,蜡梅味消失了,转而放下笑容,作失落模样。雨又变得扰人了。赵敛裹紧身上氅衣,刻意在瑶前面前摆弄几下,要人问起来。“二哥哪来的氅衣?不是一直说氅衣是无用之物,矫情,不穿的么?”好了,终于有人问了,赵敛得意地扬起嘴角,挑起眉头:“是谢小官人给我的,他怕我冷。”“哦。”瑶前知道了,抱着书盒不再问。赵敛急了:“你不多问几句?”“问什么?”瑶前不解,“有甚好问,不就是关系好给件氅衣?”“你觉得他给我氅衣,是因为和我关系好么?”瑶前没弄明白赵敛想问什么,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不回。赵敛又问:“你说算不算好?”瑶前抿起嘴:“关系不好,也不会送氅衣吧?”赵敛笑了两声,快步往前走去。糊弄过去了,瑶前松了一口气,追上去问:“二哥走这么快,赶着回家挨骂啦?阿郎知道你上午又有逃学心,估计正想着怎么罚你呢!”“罚吧!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会逃学。”赵敛坚定道,脑子一热说到前个事情,“谢小官人是少年将军,他愿意和我做朋友,也挺好的。”夜里又下春雨,连绵一日。皇宫内寂静,只有内侍侍女躬身而走,步履轻盈。李祐寅在太后处议事,才说完西征之见,被驳,甚是不悦。夜深了,他与一众内侍行于宫巷,脸沉着,无人敢发出声音。路过一扇门,忽传敲棋之声,棋子碰撞,棋枰坠地。正疑心是何人下棋,李祐寅抬头望一眼,原是长公主所住的春华阁。春华阁是懿康长公主李思疏所居之所,长公主一直住在禁内,今年二十三岁,还未婚嫁。她多愁善感,好夜半下棋。恰逢雨时,恐怕又在下棋解闷。正好路过听到棋声,李祐寅思索良久,问韦霜华道:“今年赵瞻悯怎么没去科考呢?”韦氏不知,只是摇头。李祐寅知他不晓,并不计较。他望着阁门,说:“你们在此等我,不要进来。”韦霜华及众内侍低首,目送官家进门,恭敬在外等候。李祐寅才踏进门,就被侍女瞧见,一路报进李思疏房里。棋声断了,门帘掀起,李思疏端手而出,与官家行礼。“二哥。”“大姐不必拘礼。”李祐寅迎上去,免了长姐的礼,与她前后进门,一眼就瞧见新摆的棋局。棋枰有污,沾了些茶水。下棋人形静心不静,棋下到一半,不悦了,就都毁了。“方才我在外面听大姐下棋,想着一人下棋一定无聊,正好很久都未跟大姐下过,所以来陪你下一盘。”李祐寅坐下,用帕子拭去污渍。李思疏也过来,端正坐,扶袖道:“多谢二哥。”行棋猜先时并未多言语,是李思疏执黑先行,才落一子,对面人手持白棋凝思,声形顿住。李祐寅在端详长姐的首饰。那支步摇轻微晃动,伴着烛影,与人一体;再低下视线看长姐容姿,可谓是倾国倾城貌,如若用什么花来形容,一定是牡丹。长姐已经行笄,却还未嫁人。哪家公子能有幸娶得长姐?“二哥?”李祐寅回过神来,右手落子,笑道:“我在想棋。”“二哥一向都是很谨慎的。”李思疏说。李祐寅与李思疏相对而坐,都觉得对方相隔甚远,没什么话可以聊。过了好一阵,李祐寅才说:“大姐心不定,棋也下不好。”他丢了子,手覆双膝,又道,“我近日也学下棋,有些疑问,望大姐能答我。”“请二哥说。”对视一眼,李祐寅突然伸手挥去所有棋子。落棋的嘈杂声比雨点还大,哗啦滚了一地。李思疏有些愕然:“二哥?”李祐寅倾身从对面拿了一颗黑子,置于正中,道:“今有一黑棋。”又摆数颗在后,“背靠数黑。”李思疏垂首,渐渐思索。“棋局上仅一颗白棋,怎么赢?”默默良久,李思疏才道:“我不懂朝政。”李祐寅大笑:“只是下棋,怎么算是朝政呢?”“我不敢妄议。”“我要大姐说。”李思疏坐正身子,道:“官家非要我解,我不得不解。黑白皆有,才能算是一局棋。数黑棋,一白棋,怎么算得是下棋呢?”李祐寅又问:“若无白棋呢?怎么解?”李思疏伸手拿了一颗白棋,放于黑棋侧,道:“这便有了。”这正是李祐寅心之所想。他大喜说:“大姐下的这一颗子,解我心忧。”李思疏呼吸有些乱,她躬身说:“官家不要笑话我了,朝政上的事,我怎么能解官家心忧。”李祐寅把棋盘上的棋子都收回来了,又叫一旁内侍捡起地上落子。他说:“不是朝政,就是下棋而已。天色已晚,大姐不要熬夜下棋了,早些休息。”说罢传人来为长姐洗漱,等侍女端盆而进,他才放心离去,不忘说:“改日再来看大姐。”雨还下着,李祐寅才出门,便有伞立在他的头顶。他心情舒畅,太后之呵斥已不放心上,连步子都轻三分。“去崇政殿吧。”他道,“去看看我的蜡梅。”【作者有话说】赵敬(小赵大哥)字瞻悯。一般称呼未婚或已婚的姑娘都叫“娘子”,年轻的叫“小娘子”。小赵喊“娘子”,不是喊“老婆”的意思。但叫老婆也可以是“娘子”。和“娘子”相对的,叫男子的称呼,为“郎”或“郎君”。排行第五纵鲜衣(一)每年二月末,殿前司都会办一场马赛。这场马赛其实是供殿前司新入营的年轻兵士历练的,许多未从军的将门子弟也准参加。赵敛去年得了第二,也算是个不错的名次。他一心想跟谢承瑢比试,马赛前三日就从父亲那里拿到了名册。名册很厚,里面有几千个人名,他找了半天,眼睛都看花了,才见到想见的那个名字。“谢小官人……”他不经意喃喃念,正巧被旁边赵仕谋听见。起初赵仕谋并未问话,等赵敛窃喜着把册子还回去,才问:“你打什么坏心眼?”“爹!”赵敛吓一跳,马上做贼心虚地捏自己耳垂,“我能是坏心眼么?只是想找个人罢了。”这几天他有底气顶嘴,就凭他连着好几日都没逃学。他还特意把册子拿来,再看一遍谢承瑢的名字,说,“奖赏里的那把刀,我要了。”今年马赛第一名能得殿前司藏的一把刀。此刀乃名匠所打,据说是铁骨相炼,寒光冷刃,斩人不留血,是把绝世好刀。赵敛觉得自己将来是要上战场的,没把好刀怎么行?若是他能在马赛中得第一,不仅能赢刀,还能赢父亲夸赞,更能引谢承瑢相看,真的一箭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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