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何意对满分的期望不大,但还是许诺道,“你如果能得150分,就给你一张空白卡。内容你填。”“那你说话得算数!”贺晏臻咬着笔帽,恶狠狠道,“如果我得了空白卡,满分卷。是一套数学真题。何意对着答案看了又看,最后心如擂鼓,自己跑到一边重新做了一遍。的确,是满分。虽然有两道大题的考点正是贺晏臻掌握薄弱的地方,何意能看出他的解题思路有些绕,但绕来绕去,答案是对的。何意又去翻贺晏臻的演算纸……他从密密麻麻反复誊写的草稿纸上,确认了,这次满分不是幸运使然。贺晏臻是在用调用自己所有记住的知识点,一点一点地往手里抓分。何意处在极大的震惊和喜悦中久久不能平复。贺晏臻却很淡定,跟他要了除夕这天,何意给贺晏臻放了一天假,允许他睡到自然醒,也不再管他玩手机玩游戏。他自己则早早起床,赶去市场买过年的东西。年关底下,许多摊贩早都回家过年了。何意跑了好几处,直到半上午才买齐了过年的东西。贺晏臻来电话时,何意正在让人称瓜子。“你醒啦?”何意的手指冻得发红,一张嘴就是一团白气,“今天特别冷,你多穿点,把空调和加湿器都打开。”“唔……”贺晏臻带着鼻音应了一声,过了会儿,他才打了个哈欠,朝窗外看了眼,“你也别在外面了,瓜子让超市送就行。”何意却笑了笑:“超市里的不一样,没有年味儿。就要散称的,五香的、原味的、奶油的,各来一大袋子,再买些花生和糖果……你吃过酒糖吗?”“嗯?”贺晏臻道,“没有。那是什么?”“酒心糖,那我买一斤回去。”“里面真的是酒?”贺晏臻却笑道,“多买点吧,能吃醉了更好。”何意:“……”何意在前一晚,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来劝说自己,相信贺晏臻不会在今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他知道贺晏臻虽然看着任性,但其实很有分寸。来这边找他玩,也会不好意思给他添麻烦,明明不会套被罩也说自己来。知道何意节俭,贺晏臻白天便很少进卧室,这样只开客厅一台空调,还能让何意一块取暖。那天晚上,贺晏臻看出了何意的无所适从,上楼之后便先关灯,让何意有缓冲的时间。这人就像是一只觊觎他人领地的年轻兽王,选定目标之后便屡屡擦边试探,很小心地估量双方的决心和实力,不会轻易让彼此受伤。何意很确定,如果自己严厉拒绝,贺晏臻一定不会强迫自己做什么。按理说今晚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想到那天夜里俩人滚烫的呼吸纠缠,何意又有一点担心那天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有一就有二吧。何意让自己整地恍惚了片刻,老板在对面称重,喊了两声见他发呆,便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小伙,给你称一斤?”其实一斤没有多少,小小的一袋。何意看着花花绿绿的糖纸,犹犹豫豫,最后道:“少……少来点吧。”怕吃醉了。中午,何意提着一堆东西回了家。刚一开门便闻到一股炸酱的味道,他循着香味往里看,贺晏臻正站在厨房里煮面条。热气腾腾地往上滚,英俊逼人的少年一手拿着书,专注地看着,时不时朝灶上瞄一眼。何意心里暗暗惊叹,贺晏臻是真得变了。他没想到一个人的变化可以如此迅速又彻底,仿佛昨天这人还在那里吊儿郎当,坐没坐相地跟自己耍赖,一趟趟地出去喝水吃零食,把自己气得发抖。然而过了一夜,他就突然长大了,从少年变成了青年,还是一心奋进的有志青年。“回来了?”贺晏臻听到外面的声响,偏过身子朝门口看了眼,对何意笑了笑:“中午吃炸酱面,晚上我们再包饺子做大餐。”何意笑笑,低头换下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上。“我们俩人吃不了多少,也别太麻烦了。”何意道,“你会包饺子?”“没怎么包过,我家不太爱吃这种带馅儿的。不过节日的时候阿姨会做。”贺晏臻关了火,把面捞出来,分到两个海碗里,又浇上炸酱。何意要进去帮忙,被他拦住了。“碗太烫了,你端不住。”贺晏臻说,“你拿筷子就行。”何意很不好意思地跟在后面,“我能端住,你这不是端得好好的?”“我皮厚呗。”贺晏臻把两个海碗放下,转身时正好和跟过来的何意面对面,他目光一闪,低头迅速在何意的嘴角亲了亲。何意:“?!”“你看。”贺晏臻眉梢一扬,一本正经道,“君面薄,易娇羞啊……”何意的脸上发烫,心想这种蜻蜓点水的轻触太讨厌了。想要说点什么,又怕显得自己小题大做,可是不说的话……它又让人心里没着没落的。“你别瞎闹。”何意只得装作一脸淡定,把话题叉开去,“你们家都是怎么过年的?也是在家做年夜饭吗?”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弱智了,谁家不是在家过?谁知道贺晏臻却摇了摇头:“不一定,但很少在我家。”何意愣了下,“那是去哪里?”“有时候去奶奶家一起过,有时候是去姥爷那边一起过,”贺晏臻说,“还有几年是在外地,我妈喜欢家庭游,所以我爸会把年假都攒到这几天。趁着寒假跟我们一块出去。年夜饭一般就从酒店预定。”不过贺晏臻上高中后,贺爸爸的工作愈发忙碌,跟家里人聚少离多,于是一家人便不怎么折腾了。何意愣了会儿,才想到怪不得过年也是旅游高峰期,原来家庭出游的挺多的。“你呢?”贺晏臻问。“我家没有旅游过。”何意说完顿了下,意识到贺晏臻问的是他怎么过年,便又道,“我小时候过年还挺隆重的,我妈从腊八节后就会开始往家里买东西。她们工作很累,但她可有意思了,非要按照民谣上的,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何妈妈去世太久了,何意每年都在努力回想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却也只记得一些片段。他意识到自己跟父母相处的时间其实不算长,那时候他感到被讨厌了,就会躲起来,不惹人心烦。他那时候其实很关注自己。如今回想童年,何意仍能感受到某些场景下,自己强烈的情绪。贺晏臻放下筷子,看着低声絮絮的何意,俩人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能看清何意脸上的细细的绒毛,和眼角浅浅的一点湿意。现在的何意跟俩人刚见面时的清瘦男生已经截然不同了。贺晏臻还记得第一次见何意的那天晚上,路灯惨白的光线从这人的头顶照下来。贺晏臻不耐烦的走近,于是看见了一张写满了疲倦的脸。那天他之所以找人,是因有人在自己的衣服里塞了两封告白信。贺晏臻那阵子没有去雪场,更衣室也借给了同学使用。黄毛看到信后原本很兴奋,立刻转交给了贺晏臻。贺晏臻却在听到信件贴在自己的衣服上时,感到十分恼火不管对方是谁,这也太恶心人了,跟变态似的开别人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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