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城的冬夜又黑又冷,贺晏臻不想穿昨天的衣服,短裤外面直接套了个羽绒服便出门了,结果才出楼道就觉得寒风从脚脖上往里钻。他被冻得跳了跳,一抬头就愣了。何意就在不远处,曲起一条腿,坐在小区光秃秃的石凳上出神呢。“你在这干嘛呢?”贺晏臻快跑过去,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气。何意“唔”了一声,眼神慢慢聚焦:“刚刚听见有蛐蛐叫,听入迷了。”“蛐蛐?”贺晏臻侧耳听了听,“没有啊。”“可能被吓跑了。你怎么下来了?”“想你了。”贺晏臻说,“以为今年见不着了呢……”何意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买东西的。“对不起,我……”何意回过神,连忙起身,然而右腿直直地杵在地上时,一阵钻骨的麻劲儿顿时让他倒吸了一口气,“……我腿麻了。”“你这是坐了多久啊。”贺晏臻看他冻得小脸发白,把地上的东西都递给何意。又把枕头塞何意怀里。何意不明所以地都接过来,随后便觉得腋下一紧贺晏臻绕到他身后,双手抱着他的腰用力一举,径直把他抱起来了!何意大惊失色:“你干嘛!!”“滴滴您约的摇摇车已经到达,直行还是拐弯?”贺晏臻笑了笑,抱着他往右边走了两步,“摇摇车可见度只有01米,请指路。”“贺晏臻!”何意气得大叫。贺晏臻却只闷笑出声,抱着他又往另一边走:“学长你好轻啊!我们可以试试托举拍照。”何意简直要恼羞成怒了。他手里提着东西,怀里还抱着枕头,根本不敢乱动。而且贺晏臻的臂力也太强了,自己的体重再轻也是一米八的男生好吗!“谁跟你托举,你等着体罚还差不多。左拐!”何意瞪眼大喊,“右右右!猪撞树了!”说完自己反应过来,莫名其妙笑着骂了一句。“有病啊!”二楼阳台冒出个脑袋,“大晚上的闹腾什么呢!”贺晏臻单手抱住何意,另只手已经眼疾手快地拉下何意的帽子,把脸挡住,然后大步跑进楼道,把人放到了地上。楼道的感应灯亮了亮。俩人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地一起笑了起来。“你幼不幼稚!”何意把枕头丢过去,喘了口气,“几岁了还玩这个。”贺晏臻笑着接住枕头,却不说话,只伸手把何意的帽子挑开了。何意怔住,抬眼看着他。何意的眼睛很漂亮,微微打开的扇形,眼珠黑白分明,看过来时会让人觉得空气都是澄澈的。笑时又会弯成月形,卧蚕勾出流畅的弧度。贺晏臻的拇指落在他的眼角,突然问:“学长,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何意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但我很高兴……分享给你。”贺晏臻的手指下移,温热的掌心贴在何意的脸侧。何意怔住,正要说话,就见眼前一黑。感应灯突然灭了。几乎同时,贺晏臻的另只手握住他的脖子,把人往自己身前一带,用力吻了下去。漆黑的楼道里,贺晏臻的吻沉默又热烈。购物袋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上,何意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得到了第一口空气。一吻结束时,他的双手正抱着贺晏臻的脖子。贺晏臻轻轻咬了下他的舌尖,又紧紧抱了他一下,声音有几分嘶哑:“回家?”何意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消化这两个字,难度像是听了一个脑筋急转弯。“我们在这五分钟了。”贺晏臻又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一会儿让邻居看到。”他说完又摸了摸何意的脸,随后自己俯身拾起一地的东西,拉着何意的手慢慢爬楼。等回到家里后,贺晏臻回头看了何意一眼,见他还是痴痴愣愣的,于是又把人扶到沙发上,让何意坐下。他把袋子里吃的东西拿出来,拆掉包装,一样一样放在小几上,从洗手间拿来湿毛巾给何意擦了手。过来吃饭前,贺晏臻又看一眼何意,最后把客厅灯关上,反而打开了厨房灯。何意于昏暗的光线里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不由脸热。他在贺晏臻俯身拿东西的时候就回神了,然而情况太尴尬了,何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投入,更不好意思面对,因此在贺晏臻以为他心神恍惚时,他也只能继续装傻来逃避。显然,贺晏臻已经猜到了。所以他关了客厅的灯,以方便何意转换状态……何意:“……”“我跟梁老师说了,在你这边过年。”贺晏臻半蹲在对面,把一次性筷子掰开,磨掉木刺,放在了何意的面前,自然地解释道,“我爸过年在国外,我妈也要去姥姥家,阿姨春节放假。我自己在家她不放心……”他说着夹了一根牛肚,给何意递过来。何意眨眨眼,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假装走神,只得硬着头皮咬住了。贺晏臻低低地笑了一声。“笑什……嘶……”何意刚一开口,舌尖顿时发疼。“破皮了吗?”贺晏臻忙说,“对不起,我刚刚没控制住。我从外卖上买瓶药,喷一喷就好了。”“你是属狗的吗?”何意装不下去了,没好气地怒视贺晏臻。“不是。”贺晏臻低声说,“狗太软趴趴了,我更喜欢当狼。”何意:“……”合着就是不听话呗。俩人对视几秒,何意脸上又热。“我想先说清楚。”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道,“我今晚有点……有点受打击。所以我的……反应,不是我的真实感情……就是,就是发泄。”事到如今,何意已经完全不想知道贺晏臻的态度了。他只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他们是师生,可以是朋友,但绝对不能做恋人。否则他怎么面对梁老师?虽然这样说有点太渣,但何意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所以……”“我知道。”贺晏臻却接了下去,“所以我们不能谈恋爱。”何意愣住:“哎?”“刚刚就是让你发泄的。”贺晏臻仰头看过来,然而他背对着光,让人看不起他的表情。“不会有别的意思,也没有要求。你要是觉得别扭,我就给你施一道遗忘咒,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何意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突然觉得别扭,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隐隐的期待落空。贺晏臻却又道:“反正你放心,我承诺过高考前不会谈恋爱,我就一定会遵守。你只要知道我的意思就好。但你也不能跟别人谈,等我高考完了我们再说这个。”“……”何意这会儿才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等他高考完?的确,高考完后何意就不用担心他是自己的学生,也不用担心自己对不起梁老师了。还有四个月。不对!何意吃了一惊,突然抓住了重点:“你不出国了?”贺晏臻:“不了。”“你要高考???”“是的。”贺晏臻双手交握,说,“这也是我妈的意思。”“为什么……”何意完全不能理解。贺晏臻是个很低调的人,别人出国或许还要三思,但对他来说,以贺家的财力、梁老师夫妇俩的关系以及他自己的智商,足以在几大学校寻找机会。他特别害怕这件事跟自己有关,虽然这样想显得太拿自己当回事,但何意绝对承担不起别人前途的重担。他沉默地看着贺晏臻,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是个看失足学生的班主任。贺晏臻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我表哥在g大,”于是,贺晏臻又说,“他前几天给几个留学生朋友过生日,参加的是大麻派对。”何意:“啊?”贺晏臻:“连蛋糕都是这个做的。我是个很乐意冒险的人,如果把我放在这样完全开放的环境里,我也不敢说自己会成怎么样。”贺晏臻说的是真事,不过是去年的事情。他不想何意钻牛角尖,只能从方方面面证明自己的选择跟他没有关系。“而且我妈……你也看出来了,我妈管我管得很严。从另一个角度看,她其实很依赖我们的母子关系,她也会强势干预我的很多事情。”贺晏臻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提着筷子在茶几上转了转,“我在国内他能放心一些,如果能考在北城,她会双手赞同。”这一段却是他的心里话了,梁老师对他的关注和付出超过了大部分家长,甚至一度有溺爱的迹象。贺晏臻天生主意正,又十分以自我为中心,因此没有成为妈宝男。而他从初中开始,在许多小事情上也故意在跟梁老师作对,反向揣摩梁老师的心理,为自己争取话语权。实际上,今晚贺晏臻跟梁老师的谈话便是这种模式。贺晏臻说自己不打算出去。梁老师问他,那你的打算是什么?贺晏臻犹豫片刻,告诉她“a大”。梁老师当时是极为惊愕的。贺晏臻说:“我想趁着寒假,跟何意好好学一学。他让我看到了名校的希望。所以我不想让别人请他做家教,怕分散他的注意力,影响到我。我更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暗中努力。否则万一没考上,会被人笑话。”“有志向的事情怎么会被笑话呢?”梁老师安慰着他。然而自己心里却清楚,会的。努力的人始终在被不劳而获的瞧不起。而努力却没达到目标的人,会被排去歧视链的底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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