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知道江敛之很可能会回来讨回他的心脏,却还是保留了他的尸体。江敬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江敬不知道,掏出心脏他是会死的吗?还是他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那个江敛之比他更重要吗?
高欢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又心痛又妒忌。他感觉那颗陌生的心脏就在他胸腔里充满活力地跳动着,它跟自己原来的那颗一样,一样为江敬欢喜,为江敬悲伤,为江敬愤怒,为江敬发狂!
这颗心脏现在是他的!
他要活下去,谁也没有权利剥夺他的生命!
&ldo;大师,我应该怎么做?……这个是什么?……好,就按你说的办!&rdo;
人有三魂六魄,缺少任一都可能引起严重后果。幸而人的魂魄天生对自己生前的躯体有本能依赖性。除非被外力拘束,否则,只要身体在,三魂六魄总能自己找回来。
江敬将江敛之的尸体贴好镇魂符后,暂时安放在太平间。然后孤身回了c市高家。
他接到高欢出院回家,要在家中举办个小型庆祝晚宴的消息。无论怎么说,事情已成定局,他当然不会因此迁怒高欢。
高家仆人一整天进进出出布置晚宴,每个人脸上都是一派喜气洋洋。可是直到夜晚降临,江敬踏入高家的时候,宽敞喜庆的大厅里,却只有一屋子的冷冷清清。唯一的一个人坐在餐桌的尽头,正笑微微地凝望他。
江敬走到餐桌另一边拉了张椅子坐下。
&ldo;怎么,就咱们两个庆祝?&rdo;
高欢说道:&ldo;对,就我们俩庆祝。&rdo;
他说完,便站起身,从冰桶中拔出红酒,给二人分别倒了一个高脚杯。
江敬举起杯子跟他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ldo;恭喜你恢复健康!就祝你长命百岁,一生平安!&rdo;
高欢也将酒一饮而尽:&ldo;好,谢谢你,江敬。&rdo;
江敬在衣兜里掏啊掏,掏出个小盒子隔空丢给高欢。
&ldo;这个是给你的礼物。&rdo;
高欢愣了一下。盒子是两块钱一个的纸板彩盒,他打开盒子,就见里边静静躺着一块玉葫芦。他见多了翡翠玛瑙,一眼就看出这玉葫芦的材质有多简陋,雕刻手法有多粗糙。这样的玉石,在夜市路边摊上随处可见,甚至连精心挑选的可能都没有。
原来他在江敬眼中,就是这样廉价吗?
玻璃高脚杯在灯光中清亮剔透,璀璨闪耀,映衬着高欢棱角分明的俊脸。
&ldo;怎么,不喜欢?&rdo;江敬&ldo;啪嗒&rdo;按下筷子,&ldo;不喜欢就还我。&rdo;
高欢下意识攥紧礼物盒,语气生硬地拒绝道:&ldo;不还。&rdo;
江敬吊儿郎当地乜斜眼睛蔑视他:&ldo;一脸不情愿就别勉强,难不难受啊你!&rdo;
难受,怎么能不难受呢?
他对你而言,死了也是至宝。我却是这种地摊货,怎么能不难受?
高欢深深地凝视江敬,声音喑哑,像极力压抑着情绪:&ldo;江敬,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rdo;
&ldo;祝福的话不是都说了吗?&rdo;
&ldo;还有吗?就没有其他的吗?&rdo;
江敬垂下眼睛。
压抑的气氛沉沉地笼罩在餐桌上。
良久,高欢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瓦楞空洞,充满绝望与悲愤。
&ldo;你是不是,希望我死?&rdo;
声音蓦地拔高:&ldo;你是不是想把我的心脏挖出来还给他,江敬!你知不知道拿出心脏我会怎么样?我会死的!我死也无所谓是吗?江敬,你回答我!回答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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