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人是个轩昂青年倒也罢了,偏又体质纤弱,且又年幼,看似不堪胜任,简直是个异数。
袁恕己目光炯炯:&ldo;不要搪塞。你总该知道,本官并不是那糊涂好糊弄的。&rdo;
十八子苦笑:&ldo;不敢。&rdo;她掂量了顷刻,又说:&ldo;其实是那会儿,有个很照顾我的邻家哥哥,他见我年纪小,又不会别的本事,我伯伯且年迈,所以带挈我入了公门,好歹每天有口饭吃。&rdo;
袁恕己问道:&ldo;哦,那人是谁?&rdo;
十八子道:&ldo;他叫做陈基,原先也是桐县县衙的公差,是个最有能耐人缘也最好的,如今虽然不在了,但桐县里可谓无人不知。&rdo;
说起&ldo;陈基&rdo;,十八子的语气变得缓和,嘴角甚至轻微上扬。
袁恕己冷笑:&ldo;你说的他好似是个能人,但是如此徇私,也必然不是个好人。&rdo;
十八子敛了笑,左眼眨了眨:&ldo;当初虽然是陈哥哥有意周全,可自从我入了公门,所作所为,也并没辜负了他一片好心。大人总该清楚。&rdo;
袁恕己笑笑。
他因好奇十八子为人,便派吴成暗中打听,果然搜罗了不少真假难辨的消息,近来最轰动的,莫过于松子岭的那件奇事了。
其中的主角,自然正是在他面前的十八子。
袁恕己掂掇了会儿,却并没说别的,只道:&ldo;十八子,十八子,到底谁给你起的外号,为何这样古怪?莫非也是陈基?&rdo;
十八子却也习惯了他毫无预兆地问询方式,答道:&ldo;这其实是ru名,只因我小时候多病灾,是个老方丈说要起个小名挡一挡,便得了这个。&rdo;
袁恕己道:&ldo;原来如此,有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倒是好的。&rdo;
说了这许久,气氛逐渐缓和,袁恕己兴致上来,索xg又问:&ldo;你这眼睛是怎么了?是天生的不好,还是受了什么伤?难道不能医治?&rdo;
十八子深深垂首:&ldo;劳大人挂问,是天生的。&rdo;
无端端,袁恕己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深重地无奈跟叹息。
他负手而立,定睛又看了十八子半晌,心里的疑惑好像都问过了,但却仍是意犹未足,想来想去,道:&ldo;你说的那个陈……&rdo;
还未说完,门外有公差来到,禀告说:&ldo;县衙的陆捕头押了千红楼的连翘来见。&rdo;
袁恕己挑眉:&ldo;请进来。&rdo;
十八子见要审案,正yu告退,却听袁恕己低低笑了声,道:&ldo;是了,昨儿你走的快,大概没见过这个‐‐&rdo;他回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那包袱,放在桌上。
十八子狐疑不动,袁恕己使了个眼色,她只得上前,将那包袱皮打开,底下一袭血污了的男子衣裳赫然在目。
刹那间,十八子睁大眼睛,此刻她虽然人在府衙堂中,耳畔却响起一片旖旎荒唐的调笑声,鼻端亦嗅到浓郁的脂粉香气。
同时,粗重急促的喘息声陡然响起,自她眼前,有一双白腻如玉的手猛地探出来,十指纤纤,蔻丹如血,细看时,却真的是沾着淋漓鲜血。
这双雪白的手颤抖着,如同急雨中的玉兰花,把一袭男子的血衣胡乱卷包起来,匆忙塞在这包袱里,食指上一枚价值不菲的猫儿眼宝石戒指,中间一道亮纹,似诡异碧绿的魔xg之眼,幽然无声地凝视着这一切。
十八子撒手后退,眼前所见幻象也在瞬间消失。
而在她身后门口,是陆芳押了连翘前来,千红楼的头牌姑娘,今日着一袭胭脂色玫瑰织锦缎的毛大氅,红唇似火,依旧美艳绝伦。
进门之后,她盈盈举手,风qg万种地将风帽往后推开。
临空的十指纤如削葱,右手的食指上,戴着一只猫儿眼戒子,猫眼幽碧,伸缩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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