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让开!”领头的王衙役是几人中年纪最长的,满口的黄牙,一张嘴便飘出酒肉之臭,混在燥热空气中,教人连连掩鼻、避之不及。与其说他是衙役,不如说是半个身体寄在衙门里的地痞更妙。好在他力气大,办事爽利,对付恶徒反而得心应手。
王衙役身后还跟着几个新鲜面孔,他们只学到狐假虎威的皮毛,干起活来多少有些放不开手脚。
“就你们这些软脚虾,也不知是谁招来的。今日不过让你们看顾些皱皮娘子都看得乱七八糟,来日遇上匪徒斗争,我看你们铁定腿软得直接跪下!”
王衙役口中的“皱皮娘子”个个穿着劣质的粗布,补丁打了一块又一块,好似城门口那堵掉了皮的秃墙。她们的衣袖有些过长、有些又过短,随着行走起伏,时不时露出些干燥发黄的肌肤,龟裂之处如同整年没有下过雨的黄土地,灰白的纹路织得密密麻麻,怕是急色之徒看了都要绕道。
大抵是精气神跟着皮相一道走,皱皮娘子们人如游魂,步履拖沓得好似鞋底粘在了那地上。王衙役嫌她们耽误自个儿换班,便打着官家的名头大喝一声“不想吃鞭子的就走快些!”
话落,鞭子打地,粗壮的绳结急促爆裂,行人、马车皆大惊失色。
“菊儿,外头怎么了?”高阔的马车里头响起一个端庄的女子声音,很是得体,教人如饮甘露。
一旁的竹帘掀起,被唤作“菊儿”的女使慌张地探进半个脑袋:“大娘子,您没伤着吧。”
“无碍。”许还琼一只手护在小腹上,另一只手则抬过胸口摆了摆,“不需担心。”她一身青绿,简朴诗意,唯有袖摆上用金银线勾出的暗纹方能彰显大户娘子的身份。
许还琼微微挪动笨重的身子,将身下的竹席重新摆正。不过一抬一坐两个动作,鬓边便又多了几颗汗珠。
原想着生养过一回便有了分寸,谁知道比从前更加娇气。
她苦笑着拿起帕子,往额边轻轻拭了几下。
“前头抓的这是什么人?”
“瞧不清呢。”菊儿才回了一句便忽地想起什么,连喊“哎呀”,“大娘子,您可别看了,脏着您和小少爷的眼睛就不值当了!”如母鸡护食般,菊儿赶紧降下竹帘,吩咐车夫速速回府。
“哪有这么矜贵……”
“大娘子,谁不晓得主君待您如珠如宝。您啊,是矜贵中的矜贵,一根头发丝都不好伤着的!”
想到霍钰,许还琼不禁在车厢中笑得眉眼弯弯,失了端庄。
对那些个“皱皮娘子”心生疑窦的不止一个许还琼。
“王大哥,这些个娘子莫不是从活死人墓里带回来的吧?”说着,面摊陈大娘朝走近的人堆细细瞄了一眼,她那一眼时机不对,好巧不巧和其中一位“皱皮娘子”对上了眼,那娘子面黄肌瘦、颧骨高突、嘴角微勾,好似无声嗤笑。饶是今日艳阳高照,陈大娘还是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她拍拍胸口。真是幸好,衙役们给这些皱皮娘子的手上都绑了铁链。
王衙役顺手从她那儿捞了一个肉包子,现蒸的,烙铁一样烫,纵使王衙役皮糙肉厚也被烫得暗啐几声。
“这日头,真是要热死个人了!”他抹了一把汗,汗水如柱,和手上的热油混到了一起。至于“皱皮娘子”们来自何方、要去何处、姓甚名谁,素来管不住嘴的王衙役没有再提一个字。
看来是桩要案。
陈大娘对着锅中翻滚的面汤,若有所思地感慨了一声。
“来碗阳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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