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这样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不必自我压抑、不必强加束缚。
“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啊。”女孩不知是天性好奇,还是有心打探,一路上总是东一茬西一茬地问她问题。窄窄一段路,被她撑得漫长无边。
而人在屋檐下,闻人椿只要能作答的都会坦诚相告。
她想过隐瞒,又怕说了谎圆不回来。
女孩这次的问题是:“你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啊?”
闻人椿被问倒了,脸色青红不接。
若以事实作答,她怕女孩讨厌尊卑阶级,继而对霍钰不利,但除却主仆之谊,她和霍钰又算什么呢。
“他是我的恩人。”闻人椿找到了合适的描述。说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似解决了一个积年累月的困惑。
女孩转转眼珠,不解地追问道:“什么恩啊?”
“他教我读书写字。”
“他是私塾里教书的?”
闻人椿摇摇头:“他没收钱。”
“噢,那也不必这样报答吧。还是说,你们宋人的规矩如今这般大了?”
闻人椿被她讲得尴尬,眼睛都不知该落在哪里。
幸好女孩不在意,她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若有所思:“他读书读得很多吗?”
“嗯!”闻人椿想得深远,她以为霍钰的一身才华或许可以在此处重新开光。可女孩想要探明的真相只是——“那你们掉进海里前,他没告诉你不能把衣服系在一起吗?”
“连活命都不会,白读书了!”女孩数落完这一番,又加紧了步伐,一蹦一跳地走到了闻人椿的前头。
真是教人哭笑不得,又心生羡慕。
收留霍钰的屋子同她住的那一间形制相同。似乎此处所有屋子都是照着一个板式建的,不过是有些造得尖、有些造得平,有些留着砖瓦的本色,有些刷了清漆、围了竹林。
它们无论远近,皆有一脉相承之美。
不似临安、明州,白丁鸿儒泾渭分明,朱门右拐便是冻死骨。
女孩将闻人椿送至门口,便说:“怎么回去知道的吧。”
闻人椿点头,她确实记了路。
刚被父母卖进戏班子的时候,她还不情愿、不懂事,想着要自己跑回父母身边,可她抹着眼泪走啊走,发现自己连戏班子的大门都找不到。从此以后,她无论去了哪儿,都会下意识地记住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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