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宁瞧了一眼酒气熏天的薛锦双,刹那间心口涌起的泪只能流回心中,她一直都明白薛锦双的无情,便不该再生出什么期待来。
好在她有珍姐儿,漫长的人生里总算是多了一分盼头。
“珍姐儿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还有我们一整个院里的丫鬟和婆子都处处要钱才支使的动,爷也知晓我在家只是个庶女,嫁妆并不丰厚,哪里来的五百两银子呢?”
秦安宁一心为女儿筹谋,只想着给女儿攒下些丰厚的嫁妆,便推辞着不肯拿出钱来。
薛锦双被酒意冲昏了脑袋,哪里还会在乎秦安宁正妻的体面,既是讨不来银子,便学了那些地痞流氓撒泼打滚的做派,指着秦安宁的鼻子大骂道:“你这贱妇,难道我们二房竟败落的连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别是你偷了爷的钱整日的吃喝玩乐,小爷我可饶不了你。”
这时,秦安宁的贴身嬷嬷看不过眼去,便为秦安宁说话道:“四爷冤枉夫人了,夫人她为了我们二房日夜操劳,还要教养珍姐儿,可是一刻都不得闲。你说这样的话,可是在剜她的心啊。”
话音甫落,秦安宁的美眸里立刻蓄满了热泪。
薛锦双却听不进去这样的好话,他只知晓自己讨不来银钱,王若霜也得不了想要的钗环首饰。
所以薛锦双便一把推开了那烦人的嬷嬷,只道:“什么不要脸的奴婢,我和夫人说话要你插什么嘴,好不好的明天把你卖给人牙子去。”
这位嬷嬷姓秦,不仅是秦安宁的奶娘,更是秦家的家生子,曾服侍过秦家老太太,也是个有体面、有威严的奴仆。
如今好言相劝了薛锦双一番,却被他推倒在了冰冷的地砖之上,还吃了一顿指着鼻子的谩骂。
秦嬷嬷活了大半辈子,便没有受过这样的耻辱。
秦安宁也慌了神,连忙上前去搀扶起了秦嬷嬷,并道:“我们四爷喝酒喝糊涂了,嬷嬷别见怪。”
她垂下脸来与秦嬷嬷认错,秦嬷嬷自小奶她长大,又怎么会不知晓秦安宁的难处。
“罢了,嬷嬷我就先退到外头去了,既是四爷醉了,夫人也要爱惜自己,别惹了他的不快才是。”秦嬷嬷说完,便头也不回地钻入了夜色之中。
秦安宁泪流满面,一旁的薛锦双蹬鼻子上脸地继续骂道:“也不知晓三哥是怎么想的,竟给我娶了个庶女做正妻,要身份也没有,嫁妆更是寒酸的令人发笑。”
这话无疑是在秦安宁的心上撒盐,自她嫁来薛国公府后,便兢兢业业地担任着四奶奶的职位,上要孝敬薛老太太与刘氏等长辈,下还要治理好二房内错综复杂的人事。
她不曾有一日懈怠的时候,可薛锦双就是对她不满意,平日里还有规矩礼仪遮掩着,如今醉了酒,便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秦安宁阖上眸子,任凭汹涌的泪在脸颊上肆意流淌。
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感动一个不爱她的人。
罢了。
秦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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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衔月抹了抹泪,不再去搭理仍在发酒疯的薛锦双,便转身回了内寝。
*
翌日清晨,薛锦楼才从丫鬟们的嘴里知晓了薛锦双发酒疯一事。
秦安宁是他耗费了不知多少气力才替薛锦双求娶而来的,这蠢货却一味地宠幸王若霜那个贱人。
当真是气煞他也。
薛锦楼气冲冲地去了二房,大老远便听见了薛锦双在与秦安宁争吵的声响。
丫鬟婆子们瞧见了他,立刻要进屋去向主子们通传,薛锦楼却制止了他们。
他立在廊角处细细地聆听了一会儿,霎那间只能听见薛锦双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这颠婆,不过就是个奴婢而已,竟还要我一个做主子的向她低头认错?”薛锦双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秦安宁的话音则要微弱许多,说出口的话语都被薛锦双的怒言盖了过去。
“秦嬷嬷不同,她不仅在我爹娘面前有体面,她还是自小服侍我的奶嬷嬷,爷昨日将她推倒在了地上,闹得她全身上下酸痛不已。”秦安宁的话里有些哽咽意味。
片刻后,薛锦双再度暴怒而起,就在他即将要说出对秦家长辈不敬之语前夕,一脸阴沉的薛锦楼便闯入了正屋,吓了薛锦双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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