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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ldo;请原谅,你什么时候写那第二个即兴的《筷子曲》呀?他就快回来了。&rdo;

基弗咧嘴笑着说:&ldo;现在就写。把戈顿的手提打字机拿给我。&rdo;

格雷斯上校嘴里叼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烟斗,烟斗里冒着袅袅的蓝烟,偶尔还有火星闪亮。他伸手接过&ldo;凯恩号&rdo;舰长呈上的信封,示意这位舰长到他桌旁的一把黄色木椅子上坐下。奎格穿着一身规定的斜纹咔叽布军装,滚圆的体形颇显潇洒。他两手放在膝盖上,手指紧紧交叉在一起坐着。

格雷斯用一把样子可怕的日本裁纸刀割开信封,将那份报告摊开在面前的桌子上。他戴上黑色宽边眼镜,开始看那份文件。之后,又从容地摘下眼镜,用他那毛茸茸的手背将报告推到一边。他用力吸着烟斗,使里面咝咝地响着冒出一股股浓烟。&ldo;不能令人满意呀。&rdo;他直视着奎格说。

那位舰长的下嘴唇颤抖了起来。&ldo;我能问问为什么吗,长官?&rdo;

&ldo;因为它里面没有一点此前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而且也没有说明一点我想得到说明的东西。&rdo;

奎格双手的手指开始不自觉地转动着想像中的钢球。

&ldo;我得到的印象是,&rdo;格雷斯接着说,&ldo;你把该受的责备都分派给了你的副舰长,你的上尉军官,你的副水手长,以及你的前任‐‐德&iddot;弗里斯舰长。&rdo;

&ldo;长官,我承认我对所发生的每件事情都负有全部责任,&rdo;奎格赶忙说,&ldo;我很清楚,属下的错误不但不能成为一名指挥官推卸责任的借口,而恰恰是反映了他的领导能力。至于我的前任么,嘿,长官,我知道这艘军舰曾有很长时间在前方海域执行任务,我对这艘军舰也并无任何不满,但事实总归是事实,其训练状况确实够不上一般的水准,不过我已经采取措施,很快就会扭转这种局面,所以‐‐&rdo;

&ldo;你为什么没有收回那个靶子,指挥官先生?&rdo;

&ldo;长官,正如我在报告中所说,那个副水手长对于如何将其收回似乎并无明确的主意,而我的军官们也都含含糊糊,不敢肯定,并且未能向我提供准确的信息,而一个舰长总得在某种程度上依靠他的下属呀,这是不可避免的。我当时认为&lso;凯恩号&rso;及时回基地报告,准备接受可能派给它的下一步任务,比在无谓而复杂的活动上浪费天知道多少的时间更为重要。如果我的这个决定错了,我很遗憾,但那就是我当时的决定。&rdo;

&ldo;得啦,老弟,收回一个靶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rdo;格雷斯生气地说,&ldo;半个小时就能完成。外面那些停在这里的扫雷舰已收回了十多个了。那些鬼东西是很费钱的。天知道现在那个靶子在哪儿。我们派出去的拖驳船都找不到它。&rdo;

&ldo;我可没有指挥那艘拖驳船,长官。&rdo;奎格偷偷地看着自己的手,露出一丝微笑。

格雷斯努起双眼,使劲地看着奎格,仿佛光线不足似的。他在他粗硬的手掌上使劲磕了磕烟斗,把烟斗里的烟灰倒进一个厚重的玻璃烟灰缸里。&ldo;这么说吧,指挥官,&rdo;他用比刚才高兴一些的语调说,&ldo;我理解你对初次指挥这艘军舰的想法。你很想不犯错误‐‐这很自然。我自己就曾那样过。但我还是犯了一些错误,而且为它们付出了代价,并逐渐变成了一名算得上是称职的军官。奎格指挥官,为了这艘军舰,也为了你的前途,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你我应该坦诚相对。不要把这次谈话当作正式的谈话。从此刻起,下面所谈的一切都不列入记录。&rdo;

奎格低下头,小心地偷眼看了看格雷斯。

&ldo;这话只在你我二人之间说,&rdo;格雷斯说,&ldo;你没尽力去收回那个靶子是因为你在那种情况下根本不知道怎么办。难道这不是实情吗?&rdo;

奎格不慌不忙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

&ldo;假如情况果真是那样的话,老弟,&rdo;格雷斯以长者的关切口吻说,&ldo;那你就该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实话实说,然后咱们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永不再提。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我才能理解它,忘掉它。那确实是个错误,一个由于急于表现和没有经验造成的错误。但在海军里没有人是从不犯错误的‐‐&rdo;

奎格断然地摇了摇头,探身向前在烟灰缸里压灭了香烟。&ldo;不,上校,说真的,我很感谢您所说的话,但我还不至于愚蠢到向一位上级军官撒谎的地步,我向您保证我对所发生事情的最初的说法是完全正确的,而且我不相信迄今为止我在指挥&lso;凯恩号&rso;方面犯了任何错误,也不想犯任何错误。我说过了,我在发现了我的军官们及水兵们目前这种现实状况后,只想以百倍严厉的手段,付出百倍的努力,把这艘军舰整治得使其符合一般的水准,我向您担保它不久就会达到这个水准的。&rdo;

&ldo;那太好了,奎格指挥官。&rdo;格雷斯站起身,而当奎格也要站起来时,他却说,&ldo;别动,别动。&rdo;他走到固定在墙上的一个架子前,从上面取下一个装着昂贵的英国烟丝的紫色圆铁筒,重新装满了烟斗。他在用一根粗木火柴点烟斗时,以一种不问个水落石出绝不罢休的神态看着奎格。奎格又在用心转动着他那并不存在的钢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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