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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ldo;凯恩号&rdo;停在离奥克兰海岸不远的海面上，那只快艇朝着一个位于一条荒废了的街道下面的水泥登陆码头驶去。奎格坐在艇艉的帆脚索上，脚踩在那个木板箱上，一边滚转着钢球一边环视着海湾。威利对快艇的艇员们仪表感到惊异：&ldo;讨厌鬼&rdo;、&ldo;肉丸子&rdo;和麦肯齐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都让人辨认不出来了。洗了澡，梳了头，刮了脸，抹了粉，而且穿着笔挺的白礼服，比起那几个最初将威利带到&ldo;凯恩号&rdo;军舰上的忧郁的野蛮人来，他们此时简直就是另一个不同种族的人。当然，他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灰姑娘式的变化。这些水兵不想失去他们的休假机会，他们怕奎格。

有一次马达熄火了。水兵们在发动机上徒劳地瞎忙了两三分钟之后，这位舰长怒气冲冲地大喝道：&ldo;倘若这快艇在30秒钟之内还不能开动的话，有人就要后悔莫及了。&rdo;于是，那些水兵便焦急地手忙脚乱起来，期间当然也少不了刻毒的谩骂。好在上天慈悲，那发动机在第28秒时又启动了，快艇抵达岸边。&ldo;好，&rdo;奎格说，同时纵身一跃，跳到了岸上，&ldo;帮我搬一下那只木板箱，我已经晚到得太多了。&rdo;

工作小队的两名水兵跳上码头，第三名水兵加上&ldo;讨厌鬼&rdo;和&ldo;肉丸子&rdo;哼哼着齐力把木板箱的一端抬到快艇的船帮上，码头上那两个人抓住木箱往上拽，快艇上的人从下面往上推。那木箱几乎还是纹丝不动。

&ldo;喂，喂，怎么这么慢呀？&rdo;

&ldo;长官，它就是不滑动，&rdo;喘着气的&ldo;讨厌鬼&rdo;说，他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ldo;太沉了。&rdo;

&ldo;嘿，那就站在快艇的帮上把它抬起来。你们没脑子吗？&rdo;这位舰长四下里瞭望，看见麦肯齐在码头上站着，手里拿着帆脚索，茫然地看着这边的奋争。&ldo;喂，你干什么呢，站在那儿无所事事，袖手旁观吗？快来帮一把手。&rdo;

麦肯齐立刻扔掉帆脚索，跳过来帮码头上的那两个人。这一下舰长和水兵们都犯了一个相同的错误。麦肯齐刚才是在发挥一种必要的功能，他是在把快艇稳定在码头近处。现在那根帆脚索没人管了，快艇便倒退着离开了，起初还很难觉察，随后便越退越快起来了。木箱下面露空的水面缝隙就越来越宽了。&ldo;啊呀妈呀！&rdo;&ldo;讨厌鬼&rdo;在船帮上直跺脚，他的手指正压在木箱的一边下。&ldo;帆脚索，帆脚索，谁去抓住帆脚索！&rdo;麦肯齐放开木箱，冲回去抓那根绳索。码头上的那两个水兵吃不住劲了。在那一瞬间，只听见叫喊声、咒骂声、压着东西的嘎吱声乱成一片，在这片声音之上更可听见奎格的女高音似的尖叫声，&ldo;当心那该死的箱子！&rdo;

&ldo;讨厌鬼&rdo;与木箱一同落进了水里，激起了一蓬巨大的水花，把奎格溅了个透湿。&ldo;讨厌鬼&rdo;浮了起来，在浑浊的水面上露出一小片白色。那木板箱像铁砧一样沉入了水底，咕噜噜地冒起一阵水泡。接下来是一阵惊悸之余的静默。奎格，身上水淋淋的，斜靠在码头边上，专心地看着下面棕色的水。&ldo;好，&rdo;他说，&ldo;拿出你们的锚抓。&rdo;

接下来是费了老大的力气用锚抓捞了半个小时。奎格足足抽了半包烟，每支烟只吸几口就扔进了水里。&ldo;讨厌鬼&rdo;蜷缩在码头上，冻得全身抖成一团，牙齿颤得哒哒直响。

&ldo;长官。&rdo;最后&ldo;肉丸子&rdo;有气没力地小声说。

&ldo;什么事？&rdo;

&ldo;长官，对不起，我看它是沉到淤泥里去了。就算我们找着它了，我看我们也没办法把它弄上来。这根绳子禁不住，而且我认为那锚抓只会把木箱抓碎。对不起，长官，我就是这样想的。&rdo;

奎格盯着木箱沉没处的水面看了一阵，说：&ldo;好了，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这简直是他妈的太糟糕了。&rdo;

在他又开口说话之前，那艘快艇已往回漂到离&ldo;凯恩号&rdo;只有一半距离了。&ldo;威利，是谁负责这个工作小队的？&rdo;

&ldo;我‐‐我想是我，长官。&rdo;

&ldo;我也认为是你。那么，好啊，你怎么解释这次的大失败？&rdo;

&ldo;长官，我请您原谅，您没说让我负责卸‐‐&rdo;

&ldo;我也没说当你的鼻子需要擦时你可以擦鼻子呀，基思先生，你怎么擦了呢？有一些事情是一名军官自己就应该知道的。&rdo;这位舰长凝神想了一会儿，说，&ldo;我可不欣赏把事情搞糟的工作小队是由你负责的，威利，特别是搞糟的事情要花掉我大约110美元。&rdo;

&ldo;长官，反正那个木板箱离岸很近。我相信港务警察会打捞它，把它捞上来的，如果您‐‐&rdo;

&ldo;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rdo;舰长说。&ldo;让他们来问我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啊？你有时候并不怎么聪明嘛，威利‐‐真是的。我在奥克兰的朋友会得到那个箱子并替我运回我家去的‐‐哦，&rdo;他停顿了一下又说，&ldo;不行，你最好还是把整个事情考虑考虑，威利，再‐‐哦，努力想想，看看你是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再想想你最好做些什么。&rdo;

&ldo;您是要我交一份书面报告吗，长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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