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婠婠退下后,延圣帝的心沉了又沉。眼前的朝局、心底的旧事纷纷杂杂的缠绕着他。这一通酒喝的,非但没有喝掉那些纷杂反而还更添了一些烦躁。
明婠婠必须要留在京城。可要怎么留才能留的不着痕迹呢?!
延圣帝坐回到书案前,随后拿了一只镇纸在手中把玩着,“焕生,将玉虚道长入宫那日伺候在镜湖的宫人都送去天门。”
许内侍躬身应道:“是。”
延圣帝说罢又想道,那日在近前的伺候的唯有许焕生,而许焕生是不会背叛他的。除却有宫人耳力特别的好外,就只有一种可能。延圣帝冷笑起来,“先将那日跟着的暗卫送去天门。”
许内侍又道了声“是”,快步的退出殿去着人办妥这两件事情。
这边厢延圣帝又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当日的情形,待确认了无所疏漏之后他站起了身到墙边的多宝架前翻找起来。
殿中的香篆燃过大半后,许内侍回来了。他双手捧着一份名单高呈头顶道:“官家,所有人等均已送到天门大牢。”
延圣帝扭头看了看他,“这名单也没甚用处,放那罢。你过来找找阿婠的那本册子。”
许内侍放下手中的名单,上前去打开了一只小匣子从中取出了延圣帝要的东西。
延圣帝拿在手中翻到第一页看了看,道了声“果然。”便将那册子往许内侍的面前移了移,“刚才恍惚间想起了个有趣的细节,你看看这生辰是不是有些熟悉。”
许内侍向前挪动了半步伸过头去看了看,心下略一沉吟又偷眼望了望了延圣帝的神色方才笑道:“是了。延圣十六年的花朝节,恰好也是凤世子的生时。”
延圣帝轻叹了一声,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怀念,“延圣十六年的花朝节,那时候。”
心底的那个名字涌到了喉间,却是微微的扎痛了他的心。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来。他甩甩头,将那些往事统统的甩回心底。
“传知制诰。”
知制诰向来是翰林兼任的。今日候值的恰好是那王琺王老翰林。
接到传令时,王老翰林战战兢兢心下一片哀凉。暗暗猜道,恐延圣帝还是要将他的元娘赐予凤卿城那不学无术的纨绔子。
才一走进殿门,王老翰林心中的那片哀凉便被炸到了九霄云外。他听到延圣帝说:“拟旨,给明总捕与定北侯世子赐婚。”
王老翰林呆若木鸡的立在门口,疑心自己是出现了幻听。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定是他太过忧心元娘故才听错了谕令。
延圣帝却是没心情再去注意王翰林,甚至他都没看清进来的是这位王翰林。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奇妙无比。
同年同月同日生,这本就是莫大的缘分。
定北侯老夫人那边有了交代:放眼京都除了明婠婠,可还有谁能管得住凤卿城?!
阿婠那里也必是满意的。京中有传,当年她就是因为在街头见过前任天门总捕展笑风一面,这才进了天门。也才有了后面的那些风传。想来阿婠是喜欢美男子的。展笑风固是个美男子,但比起凤卿城便要失色许多。给她在京中寻个婆家,也就能不着痕迹的把人留在京都。
将晋王与楚王都想拉拢的天门总捕与秦王的表弟绑到一处,既敲打了那两个不肖子。也叫那些朝臣清贵都好好的、重新思量一下秦王的地位。想来再不会有谁敢轻慢那孩子。如此,他也是能了一桩心事。
皆大欢喜!
至于凤卿城开不开心,满不满意。延圣帝在心底轻哼一声:那文不成武不就的孽障,就只一张脸好看,这婚事全当他报效朝廷罢。
延圣帝的烦恼迅速的都被这忽发的奇想破解了。酒喝的有些多,此时烦心事一解决他忽就觉得头有些沉。
于是延圣帝揉着脑袋自去休息,留下王老翰林既呆愣又惊悚的立在那里。
延圣帝出得殿去,门一开那冷风灌入将王翰林吹得好一个激灵。他回过神来,颤颤巍巍的挨个拉着殿中的宫人询问起来。
当从同样受到重击的宫人那里确认了延圣帝的旨意后,王翰林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他的元娘啊,终于彻底摆脱了跳火坑的命运。
王翰林精神抖擞的执起笔墨,一张圣旨愣是给写出了大开大合、酣畅泼墨的气势。自然这内容更是尤其的风采斐然。王翰林吹着那纸上的墨迹,心中一片得意。莫说终他一生也再写不出比这更具文采的谕旨,怕是放眼整个大宋朝也绝找不出第二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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