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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柳维扬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ldo;你也不要总是这样冷淡呀，等我娘亲的丧期过了，我就要嫁给你了。&rdo;侬翠伸手去拉对方的手腕。谁知她还没碰到，柳维扬突然出手卡住她的颈，语气冷漠：&ldo;昨晚夫人过世，你既是第一个赶到，还瞧见了什么？&rdo;

颜淡张口结舌，她知道柳维扬是沉默寡言了一些，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粗暴。

侬翠抬手去掰他的手指，俏丽的脸蛋因为窒息而涨得通红，吃力地开口：&ldo;我……没……&rdo;

柳维扬缓缓松开手：&ldo;你不说也罢，你还真的以为凭你们洛月人就可以拦得住我？&rdo;

侬翠捂着颈剧烈地咳嗽，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光，突然站直了身子，眸中有股火焰在烧：&ldo;自从我见过你，心里就只有一个玄襄罢了。我一心想着你，这又有什么不对？&rdo;她总算看了杵在一旁成了摆设的颜淡和余墨一眼，微微笑说：&ldo;颜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这些话很不知羞耻，没有半点矜持？&rdo;

颜淡想不到她会问自己，尴尬地啊了一声：&ldo;民风，是民风不同而已。&rdo;

侬翠抬起脸，直视柳维扬，毫不避讳地说：&ldo;我知道你不喜欢被逼迫，时至今日，你也不再是从前的玄襄了，我自觉没有陪衬不上你的地方。而我也知道，你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所以在这件事上，有些话我确是隐瞒了爹爹他们的。只是因为，我想留下你。玄襄殿下‐‐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如果你要离开，我就会告诉所有族人，杀死我娘亲的凶手就是你。&rdo;

柳维扬面无表情，衣袖却是微微一动，已拈着那支碧绿的玉笛。

侬翠根本没有瞧见柳维扬这个细微的动作，自顾自地说下去：&ldo;昨晚，我赶到的时候，娘亲还有一丝气息，她对我说，这是诅咒。我本来还想再问个清楚的，可娘亲已经支撑不住了。她只是说，这是诅咒。&rdo;

诅咒

颜淡悚然动容，倒不是因为侬翠说的关于诅咒的那句话，而是她宁可让柳维扬被自己的族人误认为是杀害她娘亲的凶手、也不愿让他离开，这实在太过偏激了。

只听一声轻响，柳维扬手中的玉笛已经旋开，露出里面细细的利刃，抵在侬翠眉心：&ldo;我生平最不喜被人胁迫。&rdo;他抬手一挥，但见数道剑光闪过，瞬间将身旁那张矮桌劈成几十块，然后一拂衣袖扬长而去了。

颜淡蹲下身，捡起一块木头翻来倒去地看，每一面的边角都异常齐整，不由喃喃道：&ldo;很厉害啊……&rdo;她摸摸心口，庆幸自己最多在口头上占点便宜，没有真的把柳维扬惹恼，不然被切成这么多块，就算她妖法无边，也没办法拼回去了。

侬翠突然抬手捂住脸，低低抽泣起来。

颜淡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虽然有几分怜惜，但还真的一点都不同情。本来男女之间的情感，就是两相情愿的，可是做到这个份上，未免也太过分了些。换了她是柳维扬，也会受不了。她不自觉地想，初初见到侬翠的时候，觉得她既娇柔又美丽，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他们家也算是洛月族中的名门望族，难道她爹娘都没好好教导过她吗？她是怎么养成这个性子的？

他们走出义庄，扑面而来的是温暖通透的阳光。只听余墨突然低声说了一句：&ldo;有时候，感情当真会让人发疯。&rdo;

颜淡想了想，微微笑着说：&ldo;感情本身并不会教人发疯，而是人性中的软弱，会让那个深陷泥沼的人疯狂罢了。&rdo;

余墨垂下眼，细不可闻地笑了一声：&ldo;说得也是。&rdo;

颜淡很不乐意，微微嘟着嘴：&ldo;你好歹也夸我几句嘛，就这么轻飘飘的&lso;说得也是&rso;，一点诚意都没有。&rdo;

余墨停住脚步，不由自主地伸手扳过她的肩，可是当他一瞧见颜淡那张得意非凡、好似写了&ldo;快点夸我，狠狠夸我吧&rdo;几个大字的脸，沉默了。隔了许久，他才轻声道了一句：&ldo;……实在说不出口，还是算了罢。&rdo;

颜淡见他转过身要走，连忙抓着他的手臂，磕磕绊绊地开口：&ldo;余墨，之前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但是，呃，谢谢……&rdo;

余墨别过头，缓缓地笑了：&ldo;不谢，反正也不是第一回，都手熟了。&rdo;

颜淡顿时很难堪。

然而侬翠口中的诅咒还在继续，就像是一场瘟疫，慢慢的，不动声色地在洛月族中蔓延开来。

第二位躺在义庄棺木里的，是那日想撕掉南昭画像的那个青年邑阑的父亲。

邑阑的父亲在年轻时，是洛月族出名的勇士，后来就当上洛月族的族长。他也是被人当胸一剑刺死的，这道伤口依旧是从胸口划到肋下，深浅不平，像是被一把未开锋的剑划开的。如果说，侬翠的娘亲还能被一个功夫很一般的熟人偷袭的话，那么邑阑的父亲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庸手从正面得手？

邑阑的父亲濒死前曾拼尽最后一分力气从房中爬出来，嘶声力竭地叫喊：&ldo;这是诅咒！他们、他们又回来了！&rdo;他胸口狂喷鲜血，被鲜血染红的半边脸很是狰狞。

等颜淡他们赶到的时候，邑阑的父亲已然气绝身亡，他扭曲着脸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脸上好似有一股说不出的惊恐情状。

邑阑瞧见他们，疯了一般扑上来，眼中通红，嘶喊着：&ldo;都是你们这些外族人！就是你们把诅咒带来了！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rdo;颜淡知道他此时心神俱丧，会迁怒到他们身上来，也是情有可原，便闪身避开，一句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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