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刚吃完早点,屋里还残留着煎饺子的油烟味。
安东知道这老头脾气有点怪,跟人说话总是爱答不理的,记得他习惯抽烟斗,就带了听正宗的关东烟当敲门砖。果然,张树国看在烟叶子的份儿上把他让进了屋。
79号这个出口曾经是信使团办事处专用,各方面设施比老头在黑市守的那个要强很多,但屋里的陈设依然算不上舒服,只能说勉强够用。
安东坐在一把稍微一动就吱嘎乱响的木头椅子上,耐心地等老头抽完一袋烟,&ldo;您还记得我吗?我和兄弟们第一次用信使团通道时就是……&rdo;
&ldo;你那兄弟已经没了吧。&rdo;张树国完全不留情面,上来就揭伤疤,&ldo;我当时跟那小子说他的路已经到头了,你偏较劲,这回人死了,你可踏实了吧?&rdo;
安东放在膝上的手攥成拳,&ldo;这件事是我错了。&rdo;
张树国冷笑,&ldo;当然是你错了。本来那小子应该死在床上,跟了你,死野地里了,多硌得慌。你啊,跟你那死爹一个球样!狂,好像天底下没他办不了的事儿,到头来把自己填进去了,也是活该。&rdo;
安东:&ldo;你认识我爸爸?&rdo;
张树国拖着老寒腿走到对面,有凳子不坐,蹲在上头又装了一袋烟,&ldo;不算认识,只是见过。说吧,你今天找我想问什么。&rdo;
现在安东心里恨不得有一百个问题,但理智上他还是先把别的好奇心都压下,&ldo;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每个人穿越的通道都不一样,就像每个人的命数,早已注定。你这个结论是怎么得来的?&rdo;
张树国耷拉着眼皮,&ldo;看得多了就知道了。&rdo;
这个回答明显是应付事儿,但又不能跟他急,安东只能忍着脾气再问:&ldo;能稍微给我讲几个有代表性的例子吗?&rdo;
张树国抬起浑浊的眼睛,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ldo;例子?你就是例子,你那个死爹也是,被你害死的那个小子也是。&rdo;
这人就不会好好说话是不是!
安东腾地跳起来一脚把椅子踢飞,&ldo;你个老帮子别给脸不要脸!&rdo;
木头碎屑在空中飞舞,断掉的椅子腿砸翻了花盆,君子兰无辜地躺在地上,张树国却熟视无睹,&ldo;你为什么要进去?&rdo;
&ldo;什么意思?&rdo;
张树国眯起眼享受着关东烟的醇香,&ldo;永远别忘了你为什么要进去。&rdo;
安东皱起眉:&ldo;你说的进去,是指进入扭曲空间通道吗?&rdo;
张树国吧嗒着烟斗不置可否,&ldo;既然今天收了你的烟,就不能白收。孩子你记着,人和人命数的区别,取决于你进去的原因。而你去的地方不是个地方,在那里时间也不是时间。&rdo;
这臭老头说话怎么跟谜语一样。
安东:&ldo;你的意思是扭曲空间是静止的?&rdo;
张树国一副&ldo;你自己慢慢领悟&rdo;的表情,&ldo;不跟你扯犊子了,赶紧滚吧,你的路还长着呢!&rdo;
安东被老头轰出来后憋了一肚子火,站在门口叫嚣:&ldo;我还会再回来找你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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