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薄唇淡淡勾勒出弧度,在偏暗的光线里,他这个笑显得十分诡谲。 “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吃掉了 男人这句话就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周澄因为愤怒而感到麻痹的脑袋上。 他怔怔望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颤了颤。 一时间,所有的怒意都被浇灭了,徒留一片白茫茫。 他呆愣愣地看着男人,脑筋缓慢转动了一圈。 其实压根不用怎么想,毕竟这个日子一直像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就算没有男人的提醒,它也时不时地隐隐作痛,提醒他,它的存在。 现在,男人的话就像将这根刺一举拔了出来,尖锐的刺痛让他心头一颤。 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贺骁看着他躯体僵硬地站在那里,活似一尊石雕,又仿佛灵魂脱出了身壳,飘在上空,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他慢慢走过去,伸手握起他冰凉得毫无暖意的手指,攥在掌心。 周澄身形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瞬,却没有把他再甩开。 “回去了。” 贺骁捏了捏他冻得有些发僵的指节,另一只手托起他神色寡淡的脸蛋,半垂着眼帘,声音较刚才温柔了不少。 话毕,牵着他便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周澄停了下来。 贺骁偏过头,看着他,用眼神询问。 周澄掀起眼帘,看着他语气平淡地问道,“能不能从别的地方走?我朋友还在大门等我。” 话外之意,他不想被看见。 贺骁俊颜上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既没答应,也没拒绝,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眼看就要穿过长廊,走出大门。 周澄再一次停下了脚步,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央求道,“骁叔”男人这一次没有回头,径直“牵”着他往外走去。 周澄闭了闭眼,心一下沉入了谷底。 原以为男人会带着他走出长廊,却不想到了拐角的时候,贺骁却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他微微一怔,任男人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去。 走过有灯的走廊,两人踩下台阶,进了一处大概是绿化带,又有几分花园模样的绿植园。 这一带没有灯,光线只能靠远处各种灯光透过来一点光线,又因为周围都是半人高的灌木丛,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影子。 周澄觉得自己平时胆子不说大,但最起码一个男生该有的度量,他都有。 这会脑海里却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看的一部恐怖片,有一个场景是男主走在迷宫里,时不时就从身旁的植物从中蹦出个面目狰狞的怪物,往他身上扒拉。 那种惊悚程度完全颠覆他之前看过的所有恐怖片,并不是纯视觉上的冲击,导演运用了一种十分怪诞的风格,让人从脚底板到头发尖都是颤抖的。 一想到那个场景,身上偶尔蹭到树枝让周澄不由得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没走几步,灌木丛里蓦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 正好赶上周澄想得入神的时候,叫声一响,他几乎是立马蹦到了男人身边,“骁叔丨”贺骁听到声音也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眼紧紧靠着他的周澄,一路上面无表情的脸表情好转了几分。 周澄惊惧地往四周看了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和男人贴得有多近。 隔了几秒钟,那奇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嗯嗯啊啊的,倒不似第一声那样尖锐,反而听着让人觉得尴尬。 饶是周澄再无知,这会也听出来里面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摸了摸鼻尖,察觉到男人温淡的视线,抬眸看了过去。 视线对上男人好整以暇的目光,他尴尬地轻咳了两声,“那个走,走吧。” “不过去看看?” 周澄窘迫地都不知道往哪看了,只好把撇开了眼,“不了,回去吧。” 贺骁喉间溢出模糊的低笑,牵着他走了。 没多久,两人走出一道拱形的石头大门,来到另一条马路。 街上的人很多,周澄下意识从男人掌中抽回了手。 贺骁看了眼他拘谨的表情,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后,他淡淡道,“把车开过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又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通。 周澄见他拿着手机,才恍然想起姜帆还在门口等他,忙不迭从裤兜里拿出手机。 瞥到屏幕上显示了好几个未接来电,且都来自姜帆。 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传来姜帆夹着有些喘息的嗓音,“周澄?你在哪?怎么没接电话?” 周澄被他的问题砸得有些发晕,心里涌起一丝内疚,交织着心虚,“我我有事先走了,你还在门口吗?” “我还在,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好一起回学校?” 他问话的语气很焦急,显然刚才应该是在到处找他。 周澄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大脑像是死机了般,一片空白。 “我……” 他忽然看到男人朝他看过来的眼神,淡淡的,只是一瞬不瞬。 双重压力,他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 半响,他喉头滚了滚,找了一个堪称蹩脚的理由,“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抱歉,今天你先回去吧。” 那头沉默了一会,周澄也没再开口。 末了,他听到姜帆深吸了一口气的声音,“他过来找你了吗?” 周澄眼神微黯,看着眼前不断穿过的车流有些茫然。 ‘‘嗯、。’,他落在身旁的手蜷了蜷,又无力松开了。 就像他一直想把这件事瞒好,最终也不过是徒劳。 “那你回去吧,我也该回学校了。” “好,再见。” 电话被挂断,周澄怔怔看着屏幕,脑海里还是有些空。 没一会,熟悉的宾利开到面前的路边停了下来。 “走。”贺骁看着他说。 周澄收起手机,点点头。 回到别墅的时候,两人径直上了二楼,往卧室走去。 周澄看着面前的男人,随手脱下西装和领带,想起那件即将发生的事,脑袋更空了。 他觉得这一个月过得像梦一样,唯有现在的感官才是清晰而真实的。 贺骁把外套和领带顺手搭在床尾的单人沙发上,回过头,看着一脸木然的周澄,忽地低笑了声,指节扶着他的脸便吻了下去。 但也只是浅尝即止,“先洗澡?” 周澄感受着男人喷洒在脸上的鼻息,麻木地点点头,脱下背包放在一旁,走到衣柜面前。 打开,伸手拿起自己平时更换的睡衣时,想起两人将要做的事情,手指顿了顿,转而拿起另一套浴袍。他从来没穿过。 贺骁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眉梢微挑,然后跟着他进了浴室。 周澄转身正打算关门,一转头就被跟在身后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其实应该怪不到男人身上,只是他走神得太厉害,压根没注意到。 他迎上男人如同蘸了墨般的晦暗眼神,心头震了震,“有事?” 贺骁见他一脸懵懂,墨色的剑眉高高扬起,“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不懂?” 周澄看着他。 贺骁从容关上浴室的门,“我说的洗,是一起洗。” 说着,就伸手把他怀里抱着的浴袍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随后便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衬衫,一颗一颗,从上到下,动作从容地解开。 周澄整个人怔在原地,看着男人把扣子全部解,脱下上衣,露出一身紧实的肌肉。 脱完上衣,男人开始脱裤子。 明明做着带着流氓气的事,他的动作却十分从容斯文,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情。色的意味。 当然,脱光之后,就算不涩情,也变得涩情了。 周澄觉得自己听不到自己任何的声音了,心脏像是要跳出胸口似的,猛烈的跳动着。 “你要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明明早就看过彼此未着寸缕的样子,此时周澄却还是觉得难堪。 让他在男人的审视下,一件一件扒掉自己的衣服,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于是贺骁等了三秒他没回答,便动手了。 他像个木偶般,任男人摆弄。 没两下,他身上也脱光了。 真正的坦诚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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